“至于利娜丝,她不属于求变派,也不属于保守派,但我认为她应该成为求变派的。我对你下手,是因为我看你不顺眼。兰德·帕洛特是个从小被骄纵的家伙,会动你但不会真的伤害到你,我会选择他,算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没想到尼克勒斯这么快就招了,阿普利亚用餐的手停了片刻,收起自己原本的心思。
他故意把话题引到利娜丝身上,以为尼克勒斯会拉利娜丝一起下水,又或者以为尼克勒斯会直接推到利娜丝身上。
那样的话,他也能顺便整一把利娜丝。但听尼克勒斯这话,分明是在维护利娜丝。
许多人都认为这位花花公子追求利娜丝是闹着玩,现在看来,貌似是真心。
迅速用完餐,阿普利亚说:“找个时间带我去山脚的城镇逛一圈。我有点事情,需要在那里谈。”
“山脚的城镇?”
“嗯。”
在擦嘴的时候,阿普利亚碰巧看到尼克勒斯有些沉重的表情。
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还能被曲解为想找个方便的地方加害尼克勒斯的意思,有点汗颜:“……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找几个保镖一起去。上次那个红龙种,你可以找他。”
尼克勒斯没好气地回答:“上次那个红龙种早就被我打发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留着给你查?”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不装了摊牌了”。阿普利亚耸肩。
这件事情处理完,他草草解决午饭,就回了第三等级分院。安娜·克里夫正好在教室里,感谢他的小点心后,把中午买来的一些吃食分了他一点。
阿普利亚问她:“有没有没什么人,但是有桌椅的地方?”
安娜·克里夫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分院后花园里应该还有没人的小亭子。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于是阿普利亚跟着她去往后花园,找了个没人的亭子面对面坐着,并取出几样东西。
安娜看到阿普利亚取出一块木板,还有几个粗糙的木雕。木板上被分割出六十四块格子,有许多格子被涂成黑色,阿普利亚手里有一半的木雕也被涂成黑色。
安娜·克里夫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玩个游戏吧,”阿普利亚说,“下棋。”
阿普利亚将大概的规则告诉安娜·克里夫,而安娜·克里夫很快就沉浸在这个新颖的游戏中。她很聪明,没一会儿就能上手,阿普利亚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不用再刻意接近我。我知道上次的事情和你无关。”
安娜执棋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阿普利亚继续说:“之前有人告诉我,绿龙种温和,都是保守派。我想他说得并不准确。在我看来,你们可能更像中立。只在不得不行动的情况下才会站出来表明立场——比如……”
他作出沉吟的姿态,“比如我被兰德袭击……再往前一点。比如雷要和我比赛的时候?”
安娜收回手,把棋子放在一旁。
她有些无奈地叹气:“其实……那个时候,我原本只是想向您示好,并没有要表明立场的意思。我和雷年龄相仿,很小就玩在一起。他明明知道我是克里夫的绿龙,却还总是站在我的面前保护我,是唯一一个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女孩子看待的龙族。”
谁保护谁?
阿普利亚心想。
“后来您因为我的擅自做主而差点受伤,我感到非常抱歉,同时也非常恐惧,确实是不得不表明了支持您的立场。”
安娜会恐惧并不是毫无缘由的,一开始阿普利亚也怀疑到她身上,后来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来安娜并不会蠢到这样明显,二来阿普利亚直觉不是她。
“所以,我在第三等级分院的时候,你会有那样的表现。包括强调兰德是个冲动的笨蛋。”阿普利亚说。
“是的。我不方便为兰德说话,但也想委婉地告诉您,兰德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显然是被谁当枪使,”安娜笑着松了口气,“太好了,您都看在眼里,也明白我的想法。”
阿普利亚没说话,默默把桌上的棋子整理好。
安娜一时松懈,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我的意思不是担心您会看不出来,正是知道您是明智的,才会采取这样的做法……”
他站起身,“我知道不是你。不用再那样了。”
说着,他的手指朝下,指向桌面的棋盘:“这些东西留给你。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找人制造量产,把规则记下来,这样大家都可以玩。不清楚的地方可以找我。”
见阿普利亚转身面向亭外,目光沉静地望向那些开得正盛的花,抬脚正要往外走,安娜也站起身。
她叫住阿普利亚:“啊,等、请等一下!”
阿普利亚已经走到亭外了,剔透的金瞳看向安娜,“怎么了?”
“‘不用再那样’是指,我不能够再跟着您了吗?”
“不是‘不能够’,是没必要。”阿普利亚解释,“你可以用那些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和别的同学一起玩。”
安娜想走得离他近一点,但是桌上的棋盘棋子都还没收拾好,她需要对阿普利亚赠送的东西表现出尊重,守在一旁才行。
她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对阿普利亚说开口。
“最开始确实是刻意,但是现在不是!和您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我认为您真的很有魅力。您让兰德委屈说不出话的时候,您愿意和我训练的时候,您拿着书在场地边上认真学习的时候……我现在,是真的喜欢和您还有兰德一起相处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