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也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
眼泪滚淌而下,顺着颊,沿着下颌,汇成浅薄的溪流,浸湿许岌枯瘠的指节。
许岌松开手。
江凛时蜷起身体,捂住胸口,像垂死的老者一样吃力地喘,脸上现出缺氧的,毫无血色的白。
这幅场景似曾相识。
许岌遽然起身,向后退去。
他明明极其厌恶江凛时从前疾言厉色,恣意跋扈的模样,现在却和他没什么分别。
“对不起……对不起。”
江凛时微喘着,小心翼翼地掀起眼觑许岌的脸色,整张脸哭得泛红,压着不稳的气息,一字一句地道歉。
“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我害怕,很害怕。”
苍白的脖颈上暗红的指印无比刺眼,深深地刻在颈项,陷入近乎透明的皮肤,下一秒就会融进底下的血管。
许岌迟缓地半跪在沙发前面,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棉签,牵出江凛时的手,帮他止血。
我没有生气。我不应该,生气。
“对不起。”许岌出口的声音发哑。
许岌捏住他的指节,握在掌心。那上面沾满透明的泪,潮湿,生黏。
修长的,几乎毫无褶皱的指节在许岌温热的掌中发颤。
“你不喜欢我吗?”
颤抖的,沙哑的,虚飘的。
许岌低头,轻轻吻在江凛时的指背。眼泪的味道和他想象中的别无二致。
湿咸的,发苦的,沉涩的。
自暴自弃,万念俱灰。许岌轻声回应。
“喜欢。”
身后传来玻璃渣被踩碎,一点一点碾成粉末的声音。
还有一句冰冷到极点的话语。
“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吗?”
绝望
“你说,如果你早点出现,不就好了吗?”
许岌慢慢放开江凛时的手,起身,指节重又被抓住。
躺在沙发上的江凛时胡乱地摸了一把眼泪,坐起。他捏住许岌的手指,力道重得许岌手臂的血液都往下落,凝固在指尖。
许岌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挣脱。
萧也敛眉低头望着地上的碎渣,半晌才抬头,他竟然在笑。冷笑。
“这是什么?”
许岌淡淡道:“解凝剂。”
他几乎是一步就跨到许岌面前,扯住许岌的领口,齿间一字一句地挤出话语。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接着往后猛地一推卸力,许岌向后踉跄两步。他知道勉强还是能维持平衡,也能站稳,但是他累了。
相当疲惫。他摔坐在地。
萧也不再理会他,俯身去察看江凛时的状况,将沙发上的人完全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