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底看着醇厚清甜,冒着热气。
许岌先吃完,江凛时还在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起一束面条。许岌起身走到他身后,把发圈从他头发上捋下来,手指作梳,重新扎好。
吃完不知道该称之为晚餐还是夜宵的一餐,两人又回到车上。
干脆在这儿稍微睡一觉,睡到天亮。
许岌回身确认江凛时的位置,调节座椅。
身后的人正坐在后面,低头,左手姿势有些僵硬,拿着一枝花——只有一枝,没有包装纸,光秃秃的一枝,花瓣失去水分,蔫了,下面的枝节修剪粗糙。
江凛时正用指尖轻轻地、小心地捻着那些薄嫩的花瓣,像是在把它们修复成更好看的形状。
是从那家花店拿来的?许岌凝目看了一会,问:“你喜欢洋桔梗?”
“很好看。”
他望住许岌,倾身靠近,肩膀抵在许岌座椅靠背上。停车场亮着灯,他的眸里漾着一圈亮晶晶的光。
“送给你。”
他在笑。
那笑不明显,唇角没有弧度,似乎还是往下的,和之前的笑完全不同。
原来同一张脸,只是神情和气质改变,就能带来大相径庭的冲击感。
许岌怔了一瞬,眼神凝在他脸上不动,浸在那汪泛着水光的墨色眸子里,忽然说不出话来。
他拿着花,说是要送,却维持着举在胸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是要送给我吗?”沉默半晌,许岌还是开口。
“你没有说‘好’”,他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过长的碎发遮住他半垂的眉眼,“我以为你不喜欢。”
许岌忽然觉得好笑,实际上他也笑了起来,接着伸手从江凛时手中抽出那枝洋桔梗,拧开没喝完的矿泉水,放在扶手箱,将花放进去。
在停车场灯光反射中更像是白色。
“谢谢你。”许岌转头,后面的人正出神地望着这个简易花瓶,神情纯粹平和。
许岌的心出奇安定。
两人在停车场浅睡了一觉。远处的天空拉出一条薄薄的、发白的线。
沈越发来消息,问许岌情况。
许岌回了几句,后面的人翻身坐起。他也醒了。
睡了一觉,脸上的油脂析出来,只觉得滑滑腻腻,绷得难受。
许岌转身问后面的人:“去洗把脸?”
江凛时点点头。
洗了脸,在便利店买了三明治和酸奶,糊弄了早餐。
重新启程。
后半段回程没有什么风波。
下午四点十分回到第二区。回家前许岌先载江凛时去了骨科医院。
挂号,问诊,医生看了一下说缝合线开裂。接着用胶带绷紧重新合拢切口,缠好绷带,配了个手腕护具,叮嘱3天后再来复诊。
下午五点十分,回到家。
许岌留江凛时在家,去敲了沈越的门。门开了,沈越冲许岌笑了一笑。客厅里传来孩童的嬉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