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
那股气息向他扑来,顷刻间充盈整个鼻腔,直抵肺部。可惜许岌没办法吸烟过肺一样排出这些清新又混乱的气体。
一只手掐住他的腰身,大力地揉捏摩挲,滑腻的触感让许岌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同时他的身体慢慢地,顺着冰冷的墙壁,瘫软下来。
跌落在地面之前,有人将他拥入怀中。
他整个人被按进那股绵润的气息。罗迎的指节揉着他汗水濡湿的发丝,声音很低:“你喜欢他吗?”
许岌的思绪已经飘散,和弥漫在每一寸空间的缱绻清香糅合在一起。
他喃喃道:“头疼。”
手掌滑到他的后颈,指腹在那片光洁的肌肤上反反复复抚过。
罗迎的声音直接探入他的耳中:“很快就不疼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许岌千百次无数次问过这个问题,但他从来都不知道是在问谁。
罗迎将他抱起,他闭上眼睛。
身体和柔软的物体相触,许岌睁开眼睛。
他正躺在那座艺术装置中央下方。
那些发光的流线坠下,淌进眸里,灼烧眼睛。它们是这世界剩下的唯一光亮。
是一场雨,灰暗春季下不停的那场潮湿的雨。
“我对这个世界毫无知觉。”
罗迎的手覆上他的颈,似乎在感受颈动脉的搏动。
“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泡沫。”
“直到有一天,我在那场宴会上看到了你。”
“你站在江凛时身边,一言不发,我几乎是在看见你的第一瞬间,就确信你是我每日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人。”
他人的故事。每个遇到的人都要向他讲故事。许岌没有兴趣,他倦怠地垂下眼睫。
罗迎俯身吻在他的颈项,继续道:“但是他把你藏得很深,没人能轻易见你。”
“你身上有一种特质,玻璃一样透明的,流动的,无法触及的,让人很想打碎它。”
“占有它。”
许岌视线涣散。仅存的那么一丝理智居然是在想,这人在说什么鸟语。
他一动不动。
“你明明知道他的真面目,不是吗?”尾音上扬,每一个字都是对许岌的质问。
知道。不知道。
许岌已经无法去想。
疲倦,渗进暗红疏松的骨髓,再穿出腐臭的皮肉,酿出一罐惨淡的死意。
他忽然很想看一眼真正的天空。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抬眸,转向另一侧。他惊异地看到漆黑的墙面上嵌着几颗微暗的星星。
那是真正的星星,高悬于夜空。
那面墙是一整块透明的玻璃。
罗迎冰凉的手探进他的衣摆,往下。许岌抓住他的腕,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
许岌的手颤得厉害。他很快察觉这种颤抖不仅来源于恐惧,来源于那些药物,还来源于飙升的肾上腺素。
所有被抽离被覆灭的意识又落回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