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岌缓滞地抬起下颌,移动的角度不大,浅褐色的瞳不带情绪地望向来人。
江凛时握着门把手的指节蜷起,又松开,将门关上。
许岌坐在地上,双膝曲起,抬头看他。汗濡湿额前碎发的发梢,眼睛泛红,眼底细密的血丝交织缠绕。
可怜又无助。
“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许岌移开视线低下头。眼睛干涩发痒。
耳边响起江凛时稍轻的嗓音,像是低声请求:“回去了好不好?”
许岌紧绷的肩忍不住一耸。
面前的人半身跪地,伸手揉许岌的发,后颈,最后停在耳垂。
他温声道:“安予在家里等你呢。”
许岌静默片刻,问:“一开始那个终端呢?”
江凛时微蹙着眉看他,没有动,声音稍冷:“你要它做什么?”
“里面有很重要的记录……求求你。”许岌哽咽着,低声下气。
身前的人面露欣喜之色,浸润在眼底的光奇异地颤动,声调扬起:“你终于知道求我了吗?”
许岌眉尖一抽,撑住地面起身,往旁边躲,又被江凛时抓着腕拧回,另一只手也被握住,一左一右按在身侧,整个人被抵在墙面。
灯不亮,灰白发沉。
江凛时唇角上扬,眼里和脸上绽出欣喜,笑得分外瘆人。
他贴近去亲许岌的唇,缓声道:“你早在第一天就应该求我,迎合我,而不是一味地想方设法逃离我。”
这才是,他。
许岌睁大眼睛看着江凛时。
就连那种冰冷的、无情的姿态也是他装出来的。现在这样荒诞的,扭曲的非人模样,才是真正的他。
或者说,是组成他的主要部分。
许岌轻轻地发颤。
“永远和我在一起。”
耳边响起他飘忽的声音,像是冬天呼出的雾气,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
很安静,这里很安静,外面同样很安静。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空气猝然坠下。
“滚开!”许岌突然爆发,用力推开他,踉跄地去开门。
不想在这里。回家。
我要回家。
门打不开。纹丝不动。
江凛时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仓皇出逃的人。
而后,大步向前,以一种无法反抗的强劲力道握住他的颈,指尖掐住颈动脉。
纤弱的,苍白的,一拧就断的。
青年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反抗声,便被巨大的冲击力压得弯腰,蜷身跪地,垂头贴在地面,战栗不止,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口中徒劳地发出干涸的抽气声。
过长的碎发散落,半遮住线条分明的耳廓,还有那双控制不住洒出生理性泪水的眼。
他将他拦腰抱起。
门被毫不留情地踹开,通道里粘滞沉淀的冰冷气息喷涌而出,毒气一样占领整个空间。
外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