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带泪,满脸无助,双唇薄红润盈,呢喃出声:“许岌……”
“哪个是你?”许岌扯住他的头发,摇摇头,不解道,“你究竟要以多少种姿态演绎你自己?”
他眼瞳颤动,鼻尖一抽,没有回答。
算了,许岌蹙眉。
这都不重要了。
“别哭了。”许岌松开手,从外套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帮江凛时擦拭脸上斑驳的水迹。
面前的人低眉垂眸,神情温顺,小声道:“买个戒指。”
许岌的手一顿,重复一遍:“戒指?”
眼泪汪汪,满溢流出,他向上扬唇,扯出一个笑,讨好一般:“你不想领证,那买个戒指给我,好不好?”
又哭,又笑。
许岌咬了咬唇,无奈道:“过段时间吧。”
“明天就去。”他像是怕许岌反悔,语气急切。
许岌不置可否,从烟盒里抽出烟点上,又给旁边的江凛时递过:“来一根?”
他摇摇头,温声道:“我闻得到烟雾的味道。”
风停了。
许岌失笑,将烟盒揣进兜里,起身回房间。
第二天清晨,他被外面的雨声唤醒。
雨从天空降下,是无声的,落在地上才有动静。
隔音玻璃也消不去的嘈杂。
许岌起身,拉开窗帘。世界完全浸在雨中,染上模糊不清的颜色。
江凛时还抱着被角窝在床上,下半张脸藏在被底,露出来眉眼弯弯。
相当具有欺骗性——许岌忽然想起对他外貌的第一个评价。
真会装。大爷装孙子。
许岌走近,俯身扯他的左耳,手感细腻,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一层浅浅的,似有若无的绒毛。
“去打个耳洞。”许岌呼了口气。
他黑亮的眼望向许岌,什么都没问,应了声“好”。
今天星期天,幼儿园放假。陈见云说带安予出去玩。
安予站在大厅,穿着青绿色的雨衣,帽檐上还有两个圆圆的耳朵。
像一只可爱的小青蛙。
或许是小孩子适应环境很快,或许是安予习惯了环境变动,她也不再问许岌,为什么不回家。
家在哪儿?许岌脑海中闪过离开第七区那间小房子最后的一幕。不大的空间,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空荡寂寥。
“爸爸,你不一起去吗?”安予在许岌面前转了一圈,雨衣的下沿飘旋。
许岌面露迟疑,还没开口,身后传来两声轻咳。
他敛眉蹲身,摸摸雨衣上圆滑可爱的耳朵,笑道:“不去了,你和见云哥哥玩去吧。”
安予似懂非懂地点头,和陈见云两人大手牵小手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