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收拾好,他又将包袱里除了朝服以外的衣服,通通拿了出来,换成了几件窄袖常服。
只因他那被狗吃了的记性,突然又被狗吐了出来。
想起大年初一那日,答应过齐宵燃要穿别的衣裳给他看。
可,也不知是怎么的,想起这事儿,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却又一时说出来,是哪里怪……
烽火燃
今日,天空有些发灰。
算不上阴天,但一半深一半浅的,很是混沌。
沈萧云本就几日未眠,看着这半阴半沉的天,眼下更犯困了。
打了几个哈欠,实在支持不住,便下马钻进了马车里。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感觉身旁似乎坐了个人。
沈萧云揉了揉眼,像他这样的沙场儿郎,即便是睡着了,但凡有人靠近也能立刻惊醒。
可今日不知是怎么的,他竟没有半分察觉。
“王爷?您怎么,在臣的马车里?”
“醒了?见你从马上下来,久久未出,便过来瞧瞧,是身体不适?”
“无事,只是有些困乏罢了。”
沈萧云撩开帷幔,发现天已尽黑,边儿上已搭好营帐,生了篝火。
“王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卯时了。”
“哟,臣这是睡了一天啊!王爷怎还不去休息?”
齐宵燃看了他一眼,叹声道:“睡不着……本王想了一路,仍没想到要如何帮你破此局……”
“哎,从漠北到都城,正常赶路要一个多月。”
沈萧云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抚道:“路途瑶瑶,不急于一时,王爷别太过优思了,况且圣上未必就信他们的话。”
“蛮人的话父皇未必会信,可那西域商人,还有那令牌……”
沈萧云见他为自己这事儿愁云不展,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忙安慰道:“天狼幕后之人在臣身上动的手脚越多,越容易暴露,这腰牌必是出自兵部,回到都城他若是再动手,就更方便王爷顺藤摸瓜,岂不是一件好事?”
齐宵燃听罢,眉头皱得跟紧了:“哪里是好事?你可知你现在处境有多危险?父皇本就对你有所顾忌,若有人在此事上再煽风点火……”
“王爷放心。”
沈萧云环着他的肩,说笑道:“阎王爷收不走臣的命,好了,别在这儿窝着了,臣陪王爷出去走走,透透气。”
夜幕深沉,苍穹之上的白月,被流云覆盖,只有云边勾出银线。
广漠关外寂静无声,唯有晚风吹过,卷来几声起伏不定的虫鸣。
沈萧云背着手,漫不经心的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军中笑话。
一旁的齐宵燃微垂着头,偶尔回,偶尔不答,脸上依旧愁云不散。
两人似乎又掉了个个儿。
身陷其中的沈萧云,风轻云淡,局外的齐宵燃却心事重重。
其实吧,沈萧云心里也并非真不急,只是从军多年,深知为将者,除了要智、信、仁、勇、严以外,心还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