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决定,只是在每一个与家人共度的温馨时刻,他都会更加珍惜。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决绝,也多了一份温柔,那是对家人的不舍,也是对未来的坦然接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杨锦城开始默默准备,将每一刻都当作最后的时光来度过,他的内心虽然波澜壮阔,表面却异常平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表面看似宁静,实则暗流涌动。
这份选择,是他的抗争,也是他的救赎。在与命运的斗争中,杨锦城展现出了凡人所能达到的最大勇气与牺牲精神,他的故事,将在家族的口耳相传中,成为一段不朽的传奇。
他挣扎着想要表达更多,希望能够给这些专业的医者提供哪怕一丝线索,但每次话到嘴边,却又被自己咽下。杨锦城不愿展现出自己的脆弱,尤其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内心的慌乱。于是,他学会了用微笑作为盾牌,那是一种几乎成了习惯的掩饰,浅浅的,带有一丝苦涩,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我还好,不用担心。”
他的眼神在医生间游移,试图捕捉到哪怕一丁点理解或同情的火花,但很快他又会将自己的情绪深锁,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来回答他们的问题。每当医生投来疑惑的目光,他都会轻轻摇头,嘴角挂着那抹淡淡的笑,仿佛在说:“你们不会明白的。”
在这场无声的斗争中,杨锦城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随后又慢慢放松,这种微妙的动作重复着,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努力。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用一种几乎可以称为勇敢的姿态去面对这一切未知,即使内心深处,他正被无尽的疑问和不安所困扰。这份掩饰,既是保护自己的盔甲,也是给予妹妹和其他人的安慰——至少在表面上,他依然是那个坚强的杨锦城。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杨锦城独自坐在书房内,四周静得只能听到窗外树叶沙沙作响。他的面前摊开着一本泛黄的古籍,里面记载着关于葬尊诅咒的一切,字字句句如寒冰般冷酷,直击心灵。烛火在他憔悴的面庞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映照出他复杂而沉重的表情。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与妹妹杨珏琅的点点滴滴——从儿时的嬉戏打闹,到成长中的相互扶持。每一次妹妹的笑容,都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了他心中的阴霾。但如今,这份温暖即将因为一个无情的诅咒而熄灭,他无法忍受这种结局。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她?”杨锦城在心中无声地质问。他的手指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重复着这个动作,仿佛在与内心的矛盾做斗争。“我可以逃避吗?如果我逃了,珏琅她……”他想到这里,心如刀绞。他知道,一旦自己选择逃避,妹妹将会承受所有的不幸,那画面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他站起身,踱步至窗前,凝视着外面的月亮,月光柔和却也孤寂,正如他此刻的心情。内心深处,两种声音在交锋:一种是自私的求生欲,另一种是对妹妹无私的爱。“我怎能如此自私,让她的生命因我而凋零?不,我不能,就算要用我的命去换,我也在所不惜。”这个念头逐渐占据了上风。
最终,杨锦城回到了桌前,拿起羽毛笔,开始撰写一封留给妹妹的信。笔尖在纸上滑动,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情与决绝:“珏琅,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哥哥已经做出了选择。请原谅我不能继续陪你走下去。记得,你的笑容是我最大的幸福,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找到属于你的光明……”
泪水悄然滑落,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也晕开了他对妹妹无尽的爱与不舍。他明白,这个决定虽痛彻心扉,却是他能给予妹妹最好的保护,是对命运不公最直接的反抗。
杨锦城合上信纸,把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缓缓走向床榻,闭上了眼睛。在那一刻,他的心中不是恐惧,而是释然和平静。他愿意成为那道抵御黑暗的屏障,即便这意味着永远的沉眠,只要能换取妹妹的自由与幸福,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阳光斑驳地穿透云层,洒在蜿蜒而上的石阶上,杨珏琅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的心上。她与李还君默契配合,抬着哥哥杨锦城的担架,缓缓迈向茅山的山门。沿途,松涛阵阵,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他们此刻沉重的心情不谋而合。
山门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各路道家精英汇聚的场景,武当的清逸、青城山的幽静、龙虎山的威严,各派代表聚首一堂,正在热烈地讨论着道学精要。杨珏琅的目光穿越人群,瞬间与自己师父清云道长慈祥而又严肃的眼神交汇,那份坚定与温暖,如同寒夜中的灯火,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她和李还君小心翼翼地将担架放在青石板上,杨珏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她哽咽着呼唤:“师父,求您,救救我哥哥。”这一声呼喊,仿佛穿越了喧嚣,让整个会场的氛围凝固,所有道长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了她,关切与好奇交织。
杨锦城躺在担架上,面容憔悴,眉头微蹙,那张平日里总是洋溢着温和笑容的脸庞此刻苍白得令人心疼。他的呼吸细弱,仿佛随时可能消散在风中,让人不禁担忧起他生命的脆弱。
当杨珏琅与李还君抬着杨锦城出现在茅山山门时,众人眼前所见,是一幅令人心痛的画面。杨锦城被安置在精致的担架之上,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纱,似乎是为了保护他免受外界的侵扰,同时也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哀愁。他的身体显得异常消瘦,原先那充满活力的身躯如今只剩下一副骨架,似乎每一阵微风都能轻易带走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