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这样的状态,苏以墨也松了口气。
一转头,又对上顾卿如的视线,她一口气险些呛住。顾卿如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还是说,她特意叫孙佳宁来,好让她们俩处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纠葛。
“那我们先去换衣服吧!”曲雅兴高采烈地拉着红姐进去了。
不一会儿孙佳宁也跟着进去了。
苏以墨不小心跟顾卿如对视上了,看到顾卿如走过来,不知为何,下意识低下了头。
“怎么样?进去吗?”不等苏以墨表态,又接了一句,“你不会是不敢吧!”
“我怕什么!”苏以墨知道顾卿如是在激将,但她根本受不了这招,就算知道也不愿认输。
苏以墨一拍大腿起来,拿上东西就往房间走,顾卿如跟在后面苦笑不得。
苏以墨走了两步,停下来看顾卿如:“你是在笑我吗?”
顾卿如立马举起手,神情坚定:“没有,绝对没有!”
苏以墨危险地眯起眼,暗暗警告顾卿如不要瞧不起人!
顾卿如强忍笑意,走上前替她开门:“进去吧!”
看在顾卿如亲自替她开门的份上,苏以墨勉为其难地进去了。
进到屋子里,里面是个很小的客卧,一张15米的床就占了大部分地方,床尾靠墙放了一个实木五斗柜,上面摆着香薰、插花和一副艺术画,紧挨着五斗柜是一个空的落地衣帽架,苏以墨抹了一把,五斗柜和衣架上都没有灰尘,应该是经常打扫的,床品也铺得整整齐齐,不像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房间里还自带了一个小卫生间,比较方便。苏以墨敏锐地发现,房间里窗帘的样式跟顾卿如卧室里的很像。
苏以墨回头,顾卿如正倚着门框双手抱胸,望着她,从窗外吹来的风轻拂过她脸颊,像是怕惊扰了初入凡间的神女。顾卿如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碎花吊带裙,外面套了件青色薄款针织罩衫,看着很清爽,长卷发编成一整股麻花辫,斜斜搭在右肩上,也让她多了几分俏皮,额前的刘海很好的修饰了她的脸型,每一个弧度,每一处弯曲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一般。
见她这般,顾卿如冲她挑了挑眉:“一直盯着我看,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苏以墨眼神闪烁:“没。”
顾卿如故意露出暧昧的笑意,进来将门关上,还反锁了。
苏以墨压根不在意,也没有配合顾卿如演出很害怕的样子,她能看得出来顾卿如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转移话题。
“这是你的房间吗?”顾卿如走上前,还没说话,苏以墨就先开口问了,“这个床头柜上是你的照片吧!”
顾卿如刚准备说的俏皮话都被尽数堵在嘴里,她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的戏谑一点点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这个窗帘也跟你房间里是一样的款式,这种款式虽然也不算少见,但这窗帘和这整个房间的装饰,都很有你的风格。”
顾卿如的眼神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张彩色照片,年代久远,上面是一个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幼童,小孩眉心点着一个大大的红点,化着夸张的妆容,为数不多的头发扎成两个弯弯的羊角辫,看着不过三四岁。
看着照片上的人时,顾卿如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久久无法从某个逝去的日子里走出来。
“那是我的祖父。”
良久后,苏以墨听到顾卿如开口,声音带了些沙哑,“这栋房子,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这是苏以墨第一次听到顾卿如提起她的家庭。
顾卿如小时候父母都很忙,不常在家,母亲是管弦乐队的首席指挥,经常到世界各地演出,父亲忙着打理家族的生意,一起在集团工作的还有她的两个叔叔,顾卿如小时候是跟爷爷一起长大的,这栋别墅原本是他们整个家族一起居住的,三楼这个房间是顾卿如的,其他房间则是她两个叔叔和小姑的,小姑虽然已经在国外定居多年,家里的房间还是一直为她保留着,就像顾卿如这个房间一样。
“那你的两个叔叔呢?怎么没见到他们?”苏以墨和顾卿如并肩在床沿坐下。
“叔叔们已经早早搬出别墅了,”顾卿如抬手拭了拭眼角,“当初爷爷执意要将这栋房子留给我,家里人大闹了一场,最后就分家了。”
听顾卿如的描述,顾家是个大家族,家里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一两句能解释清楚的,也不完全是家族内斗,更多的还是价值观不同,两个叔叔家的孩子,不是学金融管理,进家族企业,就是艺术家,知名学者,在他们看来,顾卿如走的是一条最没追求的路,觉得她堕落,辱没家族门楣。加上顾卿如从小性格独立,和家里大部分小孩都不一样,从小到大都没想过要接手集团业务,她做演员这个决定也只有她爷爷一个人支持,并且为了不让她在未来没有依傍,不顾他人的阻拦将这栋别墅留给了她。
“现在我父亲常年在新加坡处理海外的事务,母亲一心扑在乐队里,我连她现在在哪个国家都不知道。”顾卿如自嘲一笑。
苏以墨安抚着握着她的手。
“这些年看着我还在坚持做演员,他们慢慢的也不说我了,但我和他们之间的关联也已经越来越淡了,甚至到了后来,我发现对于我来说,他们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挺可悲的?”
顾卿如转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在看到她眼底泛起泪光的那一刻,苏以墨彻底慌了阵脚。
她握着顾卿如的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