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芳草的面儿,碧痕亲亲热热地揽着陈嬷嬷,一路到了自己屋里。
门一关,陈嬷嬷唾了一口,“芳草那个没用的东西!瞧着张牙舞爪得厉害,实则连个傻子都弄不死。白瞎了老娘替她筹谋!”
碧痕为陈嬷嬷倒了杯茶,“她没能耐弄那傻子,勾引世子倒是上心。就废了,也不可惜。”
“娘哪里是可惜芳草?娘是心疼你!”陈嬷嬷拉着碧痕,紧挨着自己坐下,“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不好,直催着世子娶亲,已经让媒人四处去跑了,也就是眼巴前这一两年的事。等世子夫人进了门,这侯府,你可就再也回不去了!白瞎你挣下的这个通房的身份!”
碧痕咬唇不语。
陈嬷嬷恨道:“难不成你一辈子在外面伺候一个外室?这傻子,断不能再留!”
“可是,”碧痕低眸,“如今她身边又添了别的丫鬟,入口的东西看得可紧,怕是……再不好下手。”
“咱们不比芳草蠢,手上断断不能沾血。”陈嬷嬷低头寻思了一会儿,“这傻子依附咱们世子活着,世子若厌弃了她,她自然没了活路。”
“世子厌弃……”碧痕眼睛一亮,“娘,您是说……给她找个男人?”
母女两个议定。
见碧痕面上还有些犹疑,陈嬷嬷劝道:“你爹最近不赌,你哥哥也已说定了东胜门外皮匠家的闺女,不日就要过门。娘现在惦念的,就只剩下了你。待你堂堂正正回侯府,娘的心事也就了了。”
“娘,我知道。”碧痕深吸一口气,眉心舒展,“都听您的。”
陈嬷嬷扁腿下榻,“娘先回去安排……”
“等等。”
碧痕推开房门,“嫂子要进门,是喜事,我也备了礼贺一贺。”
“别破费……”
“娘,不破费的。”碧痕笑了,指了指云媞小库的方向,“那些好东西就留着,过了今日,也不过是给那傻子陪葬。”
自小库出来。
碧痕和陈嬷嬷迎面碰上了云媞。
云媞冷冷看向两人。
一旁,来福忍不住:“碧痕姐姐,你自己吃用也就算了,怎么还带着外人来小夫人私库里偷拿东西?”
当着陈嬷嬷的面,碧痕不肯忍气:“什么偷东西?你哪只眼睛看到?”
“还说没偷?”来福气红了脸,手指着陈嬷嬷怀中包裹,“小夫人的锦州缎就剩下了这巴掌大小,你们都要做包袱皮儿卷走!”
陈嬷嬷老脸微红。
刚才在私库中,她不过瞧着这块料子流光溢彩,知道是好东西。可惜所余不多,便索性做了包袱皮儿,包了珠宝一同拿走。
回头,还可以给小孙孙做肚兜儿。
碧痕:“是世子叫我给嬷嬷拿的。”
“世子叫的?”来福只略微迟疑了一下,“碧痕姐姐,你别混我!世子使下人取用东西,向来都是三人同去!你们这只有两人,叫我如何信得?”
眼见来福纠缠不休,碧痕皱眉,“你若不信,今日晚些世子回来你自去问便罢了。何苦在此苦苦纠缠?”
“奴婢确实不信。等世子回来,我就去问!”
碧痕冷笑,“随你。”
倒是一旁的陈嬷嬷见女儿被这小丫鬟一句一递地抢白,满心不悦。又看到一旁的云媞只是定定站着,一言不,十足的痴傻模样。
陈嬷嬷扬手,自云媞头上直接拔掉一根簪,“小夫人,这东西你用不上,不如赏了老身吧。”
云媞娘亲留给她的簪,转眼间没在了陈嬷嬷包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