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熊豆还来不及高兴棠哥儿的到来,就被莫氏的话气的将衣服扔在地上。
莫氏脸色一沉,“你吼什么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胳膊肘往外拐,一直拿家里的东西去接济这个扫把星!我今个儿就把话撂这了,你要是再敢给他东西,我就让莫二休了你!”
“娘!我不休!”莫二听人说棠哥儿来了就知道大事不好,忙从田里赶来,听到这话脸色一黑。
熊豆红了眼,“我是有给棠哥儿东西,但那不过是一些我自己去挖的野菜,我没拿家里的一分一毫!”
他们所有的钱都在莫氏那,就算她有心接济棠哥儿,她也没有那个钱啊。
“听听!大家听到了吗?野菜难道不是吃的吗?你都嫁进我莫家了,还把野菜挖出去给别人,你这个败家的婆娘,当初我就不该让莫二娶你!”
莫氏像是抓到熊豆的把柄一般,越说越大声。
棠哥儿没想到熊豆给他送东西的事会让熊豆落到如此难堪的境地,他快步走过去想说些什么,就听莫二大吼,“够了!”
莫二双拳紧握,两眼赤红,“娘!熊家一年到头给我们送了多少东西,这些东西最后进了谁的嘴里,您难道不知道吗?”
他声音哽咽,“我跟熊豆一年到头为这个家当牛做马,我不求您能记着我们什么,但您不能这么糟蹋熊豆!”
当初他让熊豆嫁给他时,发誓要让熊豆过好日子。
结果呢?他眼看着熊豆一天天瘦下去,眼里的光彩不在,被他的亲娘一日日磋磨,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无能。
他心疼啊!是他对不起熊豆!
莫二性子沉闷不讨喜,这么些年一直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忤逆莫氏。
莫氏气的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好啊莫二!为了这么个贱人,你连你娘我都不认了?不休,可以啊!”
她拿起扫把往熊豆身上招呼,“分家!现在马上分!我要让你们净身出户!”
熊豆脸色剧变,莫二身体一晃,白了脸,神色悲怆,“娘,您当真如此绝情?”
莫氏眼神冰冷,“是你不孝在先!”
莫二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一瞬,咬牙挤出一句,“分吧!”
莫氏是个寡妇,靠着做豆腐的手艺才将两儿一女拉扯大,这么些年着实不容易,因而莫二才会对莫氏一再忍让。
但要说莫二完完全全是莫氏拉扯大的也不尽然,莫二出生的时候,他那动不动就喘不上气的爹竟因为太高兴猝死了。
莫氏因此恨上莫二,在莫大和莫芯都有东西吃的时候,莫二往往只能饿肚子。
村里心软的人家看他可怜,偷偷给他塞点吃,他也是命硬,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熬过来了。
里正过来主持分家,莫氏坚持要把莫二净身出户,莫二对莫氏彻底心冷,“娘,你既要我净身出户,那以后也莫怪儿子不孝了。”
莫氏嗤之以鼻,“我用不着你养老!”
话已至此,里正写下分家文书:莫二净身出户但日后不需要给莫氏养老费。
这种形式的分家以断亲无异。
这事闹到太阳西沉,熊力显冷着脸将他们带了回去。
一群人坐在院子里,熊豆抓着棠哥儿的手,安慰说:“棠哥儿,你别多想,娘他早就想把我们赶出去了。”
莫二又说:“我哥最近当上了县里食肆的账房先生,我娘想把田地都卖了去县里跟他一起住,她不想我们俩跟着去,也不打算留地给我们住,就想把我们分出来。”
熊力显当场痛骂出声,如果不是莫氏是个寡妇,他真想上手揍她两拳。
棠哥儿听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看熊豆神色憔悴,他紧紧握住熊豆的手,说:“姐,你来帮我吧,我夫君说一个月给你三百文钱。”
熊豆愣住,“棠哥儿,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我们虽然被赶出来了,但我们有手有脚,苦是苦了点,但至少不会饿死,又怎么能白白拿你的钱让你养活?”
棠哥儿忙摆手解释,熊豆本来还不信,是常氏在一旁作证,她才恍恍惚惚的信了,又说:“一个月不用三百文。”
去县里扛大包一个月也才两百文,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挣这么多钱。
棠哥儿挺起胸膛,就说一句话,“我夫君定的,不能改!”
熊豆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可别拿承二来唬我。”
棠哥儿眼神一虚,“没呢。”
夫君还不知道他开多少工钱呢,回去后得好好哄一哄夫君。
熊豆一眼就看出他没说实话,声音一沉:“这个事我亲自去跟承二谈!”
她不能因这事让棠哥儿和承二夫夫俩心生间隙。
“不用谈了。”承隽尹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眼神闪烁的棠哥儿,“这事你跟我谈可没用。”
他回去时见屋里空荡荡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问牛婶才知道棠哥儿胆大包天的跑来这里了。
他知道莫家的情况,生怕棠哥儿受委屈,歇都没敢歇就赶过来,谁知还没进门就听棠哥儿拿他当箭牌,他一下子就笑了。
这小骗子,拿着鸡毛当令箭。
大伯母
棠哥儿看到承隽尹时眼睛都亮了,想过去又怕承隽尹生气,只敢眼巴巴的看着他,小模样招人的很。
承隽尹一眼就看出棠哥儿的纠结,他毫不见外的坐在棠哥儿身侧,将棠哥儿冰冷的手揣进兜里,对神色各异的众人说:“家里的钱是棠哥儿管的,给多少钱拿多少钱都是棠哥儿说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