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眠抬手搭在脸上,尽管一片昏暗之中,谁也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但他仍是遮掩住半张脸,只留下模糊不清的声音,“师兄的渔网编织多年,真是恐怖的耐心。”
一想就这么被煮熟,江无眠难得生出一种“这也行?这真是人?”的念头,莫非这就是传说的钓鱼人。
白楚寒心情飞扬,雨声遮挡不住的得意,“毕竟要网住的是一条狡猾又擅长装死的鱼。”
仔细编织,堵住每个破损之处,构建一条完美渔网,只为最终不成为一无所获的钓鱼人。
现在证明,他走的每一步都格外正确,温水煮鱼,大丰收!
理直气壮掀开被子,钻到师弟一侧,在江无眠尚未反应反应过来时完成侵入。
江无眠:“……”
但凡切磋时有这个速度,也不会打得不分胜负。
抱着这个念头,江无眠陷入沉眠。睡前最后一点感知,是落在唇上的一点湿润。
船舱漏雨了吗?
翌日一早,武安营苑的诸多同僚目不斜视,好似看不见江无眠与白楚寒两人自同一船舱出来的奇景,显然这段时间已形成了习惯。
今日天色晴朗,湛蓝天空辽阔无云,分外适合拔锚启航。
躲了多日,的确是时回京看建元帝清算的成果了。
他立在甲板上,看沙滩上的学生收拾自己,身后熟悉的声音不断靠近。
白楚寒随手一搭,靠在江无眠肩膀上,与之一同看学生忙碌,说得事情却格外正经,“陛下有意准备退位,旨意用玺,选定了颁旨官员、见证人。另外,锦衣卫已拿到证据,只差大朝会上向伍陵发难,此刻启航应能看到最终大戏。”
他语调懒散,说得内容却让人心惊胆战,唯一的听众心思却在温热的肩膀一侧。
这人,完全不演了是吗?
船下已有学生目瞪口呆,连被行李砸到都没躲过去。从清澈愚蠢的眼神中,江无眠轻而易举明白这群人的想法——
说好的分道扬镳不过是演戏吗?!怎么今天完全不计前嫌都能勾肩搭背说说笑笑了?!
江无眠平复了一下心跳,淡然道:“现在启航,回去加练。”
情报收集,完全不合格!
尽管是一群人都在误导,但居然没几个学生看透本质,抽丝剥茧能力也不行,日后真能升任情报调查?
是不是要从锦衣卫里面找人来多教教?
江无眠还记得去往韶远县任职路上见到的几个锦衣卫探子,表现得可圈可点。
白楚寒闷笑几声,来不及为学生的未来哀悼就报出了教学名单,显然是筹谋已久。
“想必他们会高兴到无以言表。”他最终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