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晚,云稚走哪儿都被四只眼睛紧紧戳着后背,跟看犯人似的。
这时候但凡表现出一丁点偏向谁的举动来,另一个怕不是要直接把屋顶掀了。
熄灯后没多久,傅从心到底是喝了酒,轻微的打鼾声均匀流畅,睡得死熟。
云稚翘着嘴角闭眼养神,一会儿听见悉悉索索的动静,睁开。
风恬月朗,皓光斜照,只影独立前方,高大伟岸的身形半隐于黑暗。
云稚默默起身,双手撑着坐上轮椅,跟着他悄无声息出了宿舍。
另一床位上,富贵一骨碌坐起,探出一颗黑黢黢的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走廊尽头楼梯间。
云稚老老实实垂着眼眸,任由付野两指抬着他的下巴,审视的目光直直落在这张看似乖巧无害的脸蛋上。
“怎么,我留下来,你不高兴?”
付野一开口就夹枪带棍的。
云稚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温声细语:“没有,付同学,你留下我很高兴的。”
他这话,付野不置可否,冷淡着声音继续挑刺:“怎么还叫我付同学?”
?
云稚呼吸一顿,有点不敢确定他的意思,屏着气息小小声试探:“那……哥哥?”
这这这,要快进开始谈恋爱了吗?
心跳加速,云稚有点激动,满怀希冀的眸子在夜色里透亮着光,连眼角都不自觉弯曲了几分。
付野的眼睛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一动不动,漆黑幽暗,沉不见底。
等待他回应的漫长半秒也过于难熬,云稚晚上吃得有点咸,水喝少了,粉嫩的舌尖探出一点,轻舔过唇瓣,留下晶莹的水渍。
付野眸色一深,别开脸。
“……没让你这么喊。”
语气比方才好了一点,没那么冷硬了。
“哦。”
诡计多端的深柜男,云稚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目光流连到他泛红的耳垂,面上丝毫不显,笑意里恰到好处露出几分小失落,说道:“我明白了,那我叫你付野哥,或者付哥行吗?”
勉为其难吧,付野没觉得满意,但也说不上还能怎么样。
留下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给这小礼物一个追求自己的机会,毕竟他是属于自己的,旁的什么垃圾都能享受到的待遇,自己也是都要得到的。
对于这种朝令夕改的行为,付野也不觉得有什么,很随便就放弃了计划已久的搬宿舍。
与生俱来的天赋和超乎常人的能力从出生起就为他的一切喜怒无常兜底,付野有在任何时候随心所欲的底气。
至于本能预知到的失控感……
这几天下来,付野已经大概能够猜到一些。
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这个小礼物就凭借独特的身份被划归到了自己领属的范围内,又依仗这份与众不同,多次拓宽自己的容忍度,所以他在自己这里被放任做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