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想法从没变过。”裴钰被他勾得脖颈微痒,稍稍侧过头,说,“国帑空虚,白樊楼收归官家能缓解户部的压力。”
萧楚答非所问:“今夜是你在侯府的最后一夜。”
“所以呢?”
裴钰听得有些坐立难安,怕他又做什么出格之事,有些警惕起来。
萧楚神色轻松地说:“白樊楼你不愿给我,我便不同你争了。”
他说这话时毫不避讳地看着裴钰的眼睛,和裴钰相处得越久,他就越能找到从容的感觉,不像刚重生那会儿,他现在已经不会害怕看到这双眼睛,也不会怕自己陷入温柔乡的苦欲中。
“你骗人的伎俩不差,我不信你的。”
口上这么说,动作却无措起来,裴钰慌乱地避开萧楚的眼神,小声添上一句:“骗子。”
萧楚笑意更深,捧住他的手,温声道:“一片诚心,日月可鉴,怎会骗你?”
听着萧楚的声音,裴钰再也没法端住架子,在萧楚的目光之外,裴钰眼底忽然泛起一股悲伤。
明明就骗过很多次,骗他爱,骗他独活。
朦胧
夜色凉如水。
侯府内众人齐聚在议事堂,再有一个时辰就是白樊楼的宴席,梅渡川的请帖早就发到了裴钰和萧楚手中,萧楚那份里还捎了片金叶。
萧楚撑着脸,拎着叶根捻转了两圈,金叶的脉络在灯火的映衬下条条分明,像是宫匠的手笔。
明夷蹲在萧楚边上,好奇道:“主子,这金叶子派什么用?”
“封顶签叶,送我个人情呢。”
明夷瞟了眼裴钰,压低了声说:“那主子,你真要买个唱戏的回来啊……”
“也不是不行。”萧楚看向裴钰,泛起笑意,说,“怜之,这签子送你好不好?”
裴钰扫了他一眼,评价道:“恶俗。”
的确恶俗,拿一片叶子就能买个奴隶回来,也只有在京州,这种恶薄的玩法才会如此风行,还不会为人诟病。
“白樊楼来客不少,今夜这张网要徐徐收之。”
萧楚起身随意地把请帖扔到桌上,金叶却纳入了襟口中。
“弈非留在侯府待命,我们子时之前若是没回来,就带着人进白樊楼,我怕梅渡川会做困兽之斗,你做好我们的底线。”
“是。”
棋盘收官,这几日梅渡川在宾客名单中埋下的眼已经被明夷全部摸索出来了,抢在他们之前拦截下拍卖的白银,就能把梅渡川一击毙命。
交代完这些,萧楚等人就往侯府外走去了,门口停了马车,明夷从车夫手里接过鞭子,萧楚则是跨上前去挑开帘,朝裴钰伸出手,笑道:“走吧,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