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裴怜之给我安排的人,那夜在画舫上我一点儿没看出他的底细。”
明夷拴好马后也下了车,走上前问道:“主子,现在怎么办?他们估计还要哭一整天呢,衙门的人估计就在后头,要等他们抓人吗?”
萧楚问道:“带剑了没?”
“啊?要杀人啊?”
“不是咱们杀,是梅渡川要杀。”萧楚扬了扬手,道,“走,该收网了。”
文庙祭祀是民间盛行的活动,寒门学子往往在这一天到京州的文庙祭拜文曲仙君,祈祷考试高中,为防民乱,天子择出一天专门供学子祭祀,往后便成了一种习俗。
文庙正门被看客围得水泄不通,三人就从偏门走了进去,里面的许观一眼就望到了萧楚,神色动了动,不过没被人瞧见。
“好一出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日头烧得地面灼烫,学子们伏在地上痛哭不已,萧楚缓步从旁绕过,边走边慨然道,“各位学子哭庙明志,真是看得本侯心酸万分。”
说是心酸,他的表情可没半点儿心酸的意思,萧楚背过手站到许观边上,俯视着跪倒一片的学子。
他们抬头一见萧楚,立刻开始絮絮碎语。
“这是和梅渡川一起的那个……神武侯,萧承礼!”
“裴御史就是被他关起来的!”
“无耻……下作!”
辱骂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文化人骂人大多不脏,就是字字诛心,把萧楚数落得一无是处,可他听着却不以为然,还越听笑意越深,不禁拊掌起来。
从烧炙那顿酒开始的布局,今日就可以慢慢收官了。
有位学生对着萧楚说:“神武侯若是真心实意,就把裴御史给放了,也好让我们这些寒门子弟心中有个裴青天的念想!”
“好啊,裴青天还你们,你们就把命给我,我也好跟梅兄能吃顿开心酒。”
这瘆人的威胁顿时引起群情激愤,众学生爬起身来朝萧楚冲过去,眼看人群正要埋没他之时,只听铮然一声,明夷的剑影一晃,拦到了萧楚身前。
他清喝一声:“退后!”
见到白刃,众学生果然心生畏惧,早闻神武侯在京肆意妄为,唯恐他真的动刀杀人,不禁退后了一些。
许观见形势不对,立刻抹了泪走到萧楚跟前,急声劝道:“侯爷,学子们都是积怨已久,想问衙门要个说法,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啊。”
萧楚笑了两声,说:“若是没有你在此处煽动,他们有这个胆量在祭祀闹事?”
说罢,他抬脚就往许观腹上踹去,看着似乎力道不小,许观是个柔弱的书生,被踹退数步跌倒在地,十分狼狈。
众学子见恩师被如此羞辱,更是愤懑至极,骂声更高,原本被明夷拿剑逼退的人潮瞬间重新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