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非语气温和道:“裴御史不像是这样的人。”
明夷也知道不可能,只好叹口气,跟着人群出了白樊楼。
白樊楼虽没被烧成灰烬,但看上去已经埋汰了许多,昔日明灯千盏的华楼成了余烬满地,弈非踏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面色稍稍舒展开了。
萧楚被人抬上了马车,急往医所而去,他的意识像浸在一潭冷水里,被强力的漩涡卷着,始终不得脱。
反而在不省人事的时候,最容易回忆起前尘往事。
前世雁州也被一把火烧干净过。
雁军兵败萧楚是提前三天拿到的,他压根没来得及确认这消息的真假,裴钰就把它递给了天子,随之,捕杀他的圣旨就下来了。
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早就已经交恶,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裴钰为了扶持清流一党独大,所以牺牲了雁州和他的性命。
于是在圣旨下来之前,萧楚送走了在京州的所有同伴,一个人留下了,甚至被围剿的前一夜,他和裴钰还躺在一张床上,痴痴地缠绵着。
只是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情意,只有恨,只有床笫之欢。
此前他也这样折磨过裴钰很多次,但最初这恨意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萧楚的这段记忆像被生生挖走了一般,哪怕是在梦里也模糊不清。
唯一记得的,只有那些令人血气激荡的回忆。
身下的裴钰眼中泛着情欲和水雾,他抵着床板,有些失神地仰起颈,微微张口喘息着,萧楚听着他短促的声音,停了动作俯视下来,眸中晦暗浑浊。
“看我。”
裴钰一眼都不看他。
萧楚泛起笑意,说:“你这么讨厌看见我,为什么还要和我上床呢?”
听到这句话,裴钰的眼眸终于闪了闪,和萧楚对上了目光。
萧楚看着他的时候毫不避讳,眼里满载的都是狠戾和讥讽。
今夜的烛火已经不知燃尽了多久。
裴钰声若游丝,从喘息中游离出来一句。
“滚。”
“好可怜的模样啊,我是强迫你了么?”
萧楚好像被取悦到了,俯身压上了裴钰的耳侧,下唇蹭弄着他,呢喃低语。
“分明是你自己的身体在说——”
他的气息散发着阴冷的威胁,细密的痒顺着耳侧爬遍了裴钰的全身,令人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