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等得很着急,自白樊楼一别后,他已经好几日都没见到裴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淤滞在胸口,堵在喉咙里,让他抓心挠肝,夜里躺在榻上都要想起这个人,想起他们在那块屏风后的吻,连掌心都是那夜里十指相扣的感觉。
他以为他能来去自如,不会被情情爱爱牵绊住手脚,可等这些后劲上来以后,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迈进了沼池,根本无力得脱。
温软的吻贴到唇上,潮湿又缠绵,他们交换着气息,交换着彼此的爱欲,萧楚亲吻得急切,像是久旱逢甘霖,他很想尽量轻柔一些,显得自己没那么急躁,可他天生就带着掠夺的野性,裴钰被他吻得气息微促,浑身发烫。
停都不想停下来。
这吻得太绵长了,直到裴钰感觉头晕目眩起来,萧楚才肯稍稍脱离,暧昧的银丝在二人之间残存着。
萧楚抱着他,又去亲吻他的耳鬓,低声问道:“为什么不理我?”
裴钰心脏都要化开了,身上发着烫,他躲着萧楚,声音很小:“没有为什么,不想搭理。”
“不想?”
“不想。”
萧楚盯了他一会儿,像是在等他的后话,可裴钰什么也不说,他的脸好红,脑袋里都快乱成一团了,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萧楚这个吻,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逢场作戏露水情缘,还是这段时间,他也产生了那么一点……不一样的想法呢?
萧楚又说:“刚刚碰你,你有反应。”
裴钰有些羞恼,嗔怪道:“你那种碰法,谁不会有……有反应。”
“现在呢?”萧楚鼻尖蹭了蹭他,眼睛半垂着,低哑道,“感觉你很舒服,很喜欢。”
“我没有。”裴钰被他说得大为羞耻,又重复了一遍,“没有。”
“那再试试,到你喜欢为止。”
不等裴钰作答,萧楚又按着他后颈吻上来,只是这回不再急躁了,循序渐进了些,他的利齿磨蹭着裴钰的下唇,慢慢引导着他到自己的节奏里,时不时□□一下他的唇齿,似是试探。
他承认自己对裴钰的色心还没死,他们抵死缠绵过,只要眼神一碰上就得起火,对于这个人的情感,萧楚实在是难以言说,太复杂了,说恨也恨得不完全,说爱大概也够不上,只能归结为他想要这个人,或许是征服欲,或许是一种侵略他的渴望,辨不清。
想不明白一件事的时候,他更喜欢随心,就像今日,他见到裴钰的那一刻就想吻他,就想上他。
这回萧楚很温柔,他只要欲望得到了满足,就更喜欢徐徐图之,他耐心地等待着裴钰放下矜持,把他的心揉得软了,要他主动接纳自己。
裴钰忍耐了会儿,他本咬着牙不肯动,可无奈萧楚的吻技太好,况且被自己喜欢的人这般亲吻,怎么能不心荡神驰,不知不觉间,他就微微松口卸防了。
见裴钰终于肯迎合上来,萧楚才探得更深了些,他小心地去试探,去引导着,直到相互缠绵,旖旎又密不可分。
在这散了场的议堂中,在这几纸公文上,他们阖上目享受着欢愉和情欲,填补着太久的饥渴。
不知过了多久,这吻才停歇,萧楚睁开眼看着裴钰,他已经一点儿没了平日冷冰冰的劲头,面上羞赧的绯红把他的外壳剥落了下来,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萧楚面前。
萧楚笑着问:“喜欢吗?”
裴钰避开眼不答:“你就是这么骗的那些姑娘们。”
说罢,他抬手想把萧楚推开,却反被捉了腕压上桌,萧楚叠覆上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竟和裴钰是一般烫热。
他声音有些哑了:“你衣带松了,怜之,”
裴钰往身下去看,在方才的动静里他的衣带的确被揉开了不少,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好像随时都要散落。
他伸手想去整理,谁料萧楚先他一步扯住了那根岌岌可危的绸带。
“小裴大人日理万机,大概从来没有自我纾解过吧?”
萧楚笑意很深,将那根衣带在指间缠动把玩着。
“是不是还不知道,要怎么做?”
听到这话,裴钰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伸手要去夺,但萧楚反应很快,灵活地躲开了去。
裴钰急声道:“萧承礼,你别乱动!”
“本公子教你,好不好?”
在这一声里,衣带被“唰”地抽开了,青衫褪低,滑润脂玉流水般淌进萧楚的眼里,裴钰下意识想要退避,可方才的兵荒马乱已经遮掩不过去,萧楚在他唇上落下的吻沾透了那些丝绸,遐思都不知廉耻地袒露在眼前人的目光下。
这香艳的景象恰好中了萧楚的下怀,他又去吻裴钰唇角,压着声说着。
“真色。”
裴钰的心跳彻底失速了。
他心里愧怍,原本只想着由他抱一抱,牵牵手就好了,但不知为何就开始亲吻,原本想着吻过就好了,如今萧楚还要得寸进尺,进犯他更多。
他一步步退让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欲拒还迎,他骗自己,是萧楚行事太过莽撞大胆,而自己不过是身不由己,可如果他真的不情不愿,谁又能强迫他做什么呢?
都是他自愿的,他幽闭的内心不停诉说着对萧楚的渴望,他好喜欢这个人,好想被他揉在怀里。
被埋在手心里的时候一点儿也抵抗不住,裴钰只能绷紧了身浸在其中,捂着嘴忍耐得辛苦,连手背的骨节都稍稍突起。
他的泪花都要冒出来了,但萧楚不再给他反悔的机会,掌心的温热小心地消解着他的沉郁,萧楚柔着动作,既是怜惜又是安抚,可是裴钰就是觉得好想哭,他别扭的自尊心在这个人面前溃不成军了,好像所有的抵抗都打在了棉花上,被萧楚那些诨言给化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