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她又沉默很长时间,似乎在和某种情绪较劲,最后她向教授鞠躬,深表歉意,请求缺课几分钟。
她的眼睛红得像清澈的湖面倒映夕阳,他在课桌撑着脸,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久久转不回眼。
当时随意翻开的那页书上写着,“树突接收到刺激信号,并产生神经冲动……”
他就是那时莫名其妙对她产生了神经冲动。
后来相处得多了,他开始沉迷,不只是外表和智慧,她身上有股韵致,又坚强又脆弱,又柔又冷的。
他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儿,美好得要碎了,让他不敢贸然沾染。
里斯总觉得她这股劲底下藏着鲜活的什么,男人对女人都是有探知欲的,于是他就也越发难以自拔。
如同此刻,他没作声,情不自已跟随她。
许织夏仅仅是想散步而已,没管他,兀自出电梯,出公寓,弯下半坡,慢吞吞走到了那条种植着海棠的道路上。
里斯以为她在为称呼的事不高兴,收敛笑容,郑重向她赔不是:“抱歉,请原谅我。”
“不是你的错……”她腔调寂寂,有醉酒的原因,也是深知他不过是被自己的敏感和脆弱殃及。
雨一阵阵,方歇几分钟,又骤不防落起。
许织夏是懵的,反应慢,醉醺醺眯起眼睛仰头去看雨,被里斯拉住手腕,带着飞奔进路旁的电话亭。
港区气温高于旧金山,但独独一件小吊带也难以承受住一个雨中的春夜。
斜风细雨一过,许织夏冷颤,不禁含起薄肩,两条霜白的细胳膊微微拥住自己。
里斯见状靠近,高抬起臂,撑到另一边门框,伟岸身躯与电话亭围成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为她挡住了凉风的侵扰。
他的动作那么顺其自然,找不出一点刻意为之的痕迹,她如果闪躲都显得矫情。
许织夏不自觉退了小半步,后背轻抵电话机,不言不语,倒也没有强烈抗拒的反应。
昏黄的路灯,滴滴答答的雨,狭小而宁静的电话亭,身陷这样的夜,即便许织夏对眼前的人无意,空气也自然而然沾染上几许桃色。
里斯低头瞧着许织夏,她正被自己圈在臂膀下,半醉的她有着他没见过的呆萌和温顺,引起他心脏情动跳跃。
他老练地拿捏着女孩子的心思,话题在此刻的氛围里恰到好处:“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人?”
这四年里第一次有人这样直白问她。
许织夏陷入沉默,长久长久的沉默。
里斯声音放得更轻,缱绻得不明意味:“宝贝,相信我,惦记一个不可能爱你的男人,你只会受委屈。”
不可能爱吗……
许织夏始终不吭声,固执得粉饰着自己的太平。
里斯最懂对待女孩子得循循善诱,但此刻的氛围下,无论是终于宣之于口,还是临时起意,里斯的心情都逐渐难以自控。
他目光深情,注视着她,突然说:“如果我追求你,你会生我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