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哥哥饿了。
许织夏慢吞吞,好不容易走出两步,马上就回来了,窘迫又为难地挨回到他身边。
小脑瓜子乱乱的,她开始胡言乱语:“哥哥……钱过期了。”
纪淮周被她惹笑,歪着脑袋看她:“钱还能过期呢?”
许织夏不吱声,小手攥着纸币轻轻拉扯。
“哥哥就坐这儿,”纪淮周说:“不会丢下你。”
这句保证,许织夏很需要。
他如此讲了,她才扭扭捏捏重新尝试,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早茶铺。
许织夏站在高高的笼屉前畏首畏尾。
她心跳嘈杂,迟迟开不出口,还是阿婶先扫见她,忙里抽空过来问:“妹妹来啦,吃什么,老样子吗?还是不要豆浆,要牛奶?”
许织夏紧绷着,过了几秒,终于点下了头。
早餐袋搂在怀里,许织夏噔噔噔地往回跑。
纪淮周一直看着她,她冲过来的时候,他手臂向外打开了点,由着她撞进来。
这小孩儿脑袋在他身前挤着,纪淮周好笑:“睡觉鬼鬼祟祟,买东西也鬼鬼祟祟呢?”
许织夏有点羞赧,又有点虚惊一场。
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奇特的感觉,畏惧外面电闪雷鸣,终于有一天勇敢开了门,才发现原来是个艳阳天。
与人交流,似乎没有她刻板印象里的可怕。
许织夏渐渐开始没那么拘束人群了。
夏至将至,夜晚蝉鸣清脆。
许织夏每晚都跟着纪淮周坐在院子里乘凉,一人一张椅子,棠里镇的天空很干净,星星格外明亮。
隔壁不知道住着谁,一到点就开始听cd机,播放来播放去都是罗大佑的歌。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
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旋律隔着一堵青瓦白墙,许织夏都要听熟了。
纪淮周阖眼靠躺着,偶尔会悠悠地用口哨跟着吹调子,声音低沉,混着慵懒又松弛的气音。
许织夏乖乖喝着牛奶看他吹,满眼惊奇。
牙齿松开咬着的吸管,模仿他的样子,结果脸颊都鼓起来了,只发出呼呼的风声。
纪淮周掀开眼皮,就看见小姑娘嘟着嘴唇,小圆脸白白净净,学得一脸正经,反而更像在卖萌。
被他饶有兴趣地瞅着,许织夏难为情抿笑,趴过去,望着他眼神崇拜。
那几日,许织夏前所有未有的踏实,而这个水乡小镇,成了她第一个感受到归属的地方。
小镇不算大,但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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