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小朋友们共同玩闹时,许织夏都是这样孤零零低着头,悄声捏手指,自己和自己玩。
两个月前在油麻地警署,许织夏高烧超过三十九度,输液退烧后,第二天周祖生亲自送她回到儿童院。
走前医警姐姐帮她把食品袋里剩下的那只猪仔包加热了,但许织夏没吃,只是抱着,好像抱的是什么珍贵的宝贝。
梁院长很敬畏周祖生,因为周祖生,梁院长没有如同过去那样责骂许织夏,周祖生离开后,她才睇了许织夏一眼,随后拨出一通电话。
“当时你信誓旦旦同我保证,她哑了是心病,会开口讲话的,结果呢,呆头呆脑哭也不会,成日好似丧气鬼!”
“这就罢了,她应激了还要咬人呢,都把我先生的手咬出血了!”
女人愤怒的质问声不断从手机里夺出。
梁院长只能赔笑,好声好气安抚:“黄太太,实在对不住……”
即使不明白她们讲的话,许织夏也知道是在斥骂自己,她能听出电话里是那第三个领养她的女人。
女人的声音和性格一样,乖张凶蛮,许织夏也想要听话,可那对夫妻只讲粤语,她听不懂。起初新鲜感尚在,女人还会对她假温柔,但一会儿就没劲了,撕了面具,露出厌弃又嫌恶的真面目。
新玩具玩腻了,就不想再要了,怨愤打骂也不是没有过。
不知所云的对话一句句灌进耳朵里,许织夏盯着自己脏脏的鞋子,站在原地不敢走,食品袋抱在怀里,还热乎乎的。
走廊里响起奔逐的动静,许织夏还没看见人,小腿边先拉过一阵风。
足球撞击门板“砰”地巨响。
许织夏吓得浑身一颤,足球弹回滚过她脚边时,她还有些心惊肉跳。
接着她就看见了那个大她两岁的混英男孩。
他比她高,比她壮,乜斜着一双天生异瞳的眼,眼角冒着阴恻恻的冷光。
许织夏开始抖,提心吊胆地看着他走近。
“felix!”
梁院长捂住手机,压着嗓子指责男孩在宿舍踢球,语气却完全没有怪罪,只是无奈,话落就又扭回头去,继续笑盈盈和电话里的人周旋。
felix也无动于衷,大摇大摆往男生居室走。
许织夏缩在墙边,耷着脑袋,他越走近,她耷得更下,他经过时,她面前一下失去光,覆盖下一片阴暗。
一只手毫无征兆地伸过来,抓住了她怀里的食品袋。
许织夏惊恐,本能抱紧,但她没felix力气大,别过半个身子也没护住,被狠狠推了一把,噗通一下摔到地上。
腿还挨了他一脚踹,她疼得呜咽,连痛都呼不出声。
felix抱起足球跑进了居室。
许织夏望见他蹲到床边,一头栽进从她那夺过去的猪仔包里,大口大口咬下去,鼓着腮帮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