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昀心想,今天谢之南一共和他说了两句话,一句话是问他要不要分手,另一句话问他怎么回来了。
在谢之南眼里,闻昀背着光,身后是晚霞,脸上被树影压得很暗,嘴唇抿得很紧,看起来心情不佳。
谢之南瑟缩着又把头低下,心想自己可能惹他不高兴了,是不是因为没有识趣的读懂他分手的意思后离开?
其实本该如此,但心脏还是一瞬间变得很闷,很重,像是要炸开一样难受。
谢之南低着头,很低很低地说:“对不起,我……”这就走了。
一只手伸到他的眼前,冷白的,遮挡住了他看柏油路面的视线,也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谢之南一怔,慢慢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闻昀。
他以为那把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要落下来,将他审判。
但没有。
谢之南怔怔地看着闻昀,在那时突然,突然聪明了一点。
他在想,闻昀是不是……想要自己牵他呀?
于是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像从洞穴里探出一个脑袋的小动物那样,小声问:“你是要我牵你吗?”
闻昀说:“不牵算了。”
但他没有把手收回去。
于是谢之南乖乖地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中,嘴角边抿出可爱的梨涡,笑得很纯很甜,说:“那我牵你啦。”
……
人是会成长的。
有时候,闻昀觉得谢之南应该是成长了,以前谢之南是个忠实的承受者,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不管是快乐或是痛苦。
后来他终于学会了主动提要求。
那个要求是——
和他分手。
真了不起。
闻昀目光如刀,刮在谢之南的身上。
谢之南被看得更紧张了,睫毛在抖,手指捏得更紧,指腹都泛白。
这种时候,闻昀又觉得,谢之南好像也没成长太多。
明明不想和他说话,但还是站在他面前,凶他都不敢。
逃也不敢。
闻昀就这么看着他,看了许久,随后缓缓站起来,朝谢之南走近。
闻昀比他高了十公分,身高直逼一米九,肩宽腿长,光是站在他旁边就令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谢之南像被猛兽锁定的温顺草食动物,连逃跑的本能都被吓没了的那种,只能瑟瑟发抖,明明没欺负他。
闻昀不想逼迫谢之南,可又有一团郁结的火气团在他的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