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初阳听懵了。
“我早他妈猜出来了哈哈哈哈哈。”肖君像疯了,笑到根本停不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宋初阳脸上的难堪,难得一见的来自高干子弟的难堪。他只觉得胸腔好热,自己好爽。
初阳又揪住肖君的衣领,咬着后槽牙问:“你再说一遍,你什么意思?”
“初阳你让开。”
明来的声严寒冰冷。初阳听话地站起来让开,他看到很多人已经聚集在他们周围。但明来浑不在意,他蹲下,捏住肖君的下巴问:“你听到当初谭钦他们是怎么骂我们的了对吗?然后你还是和我做朋友了?目的是什么?接近慕容衾?追到她了又甩了她?”
身下的肖君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个字眼,瞳孔张大,忽然也愤怒了起来。他又一把抓住明来的脚踝,这回,两只脚上都有血迹了。
他克制着怒气解释:“我和慕容衾你情我愿地分手,光明正大!没有谁对不起谁!”
说完,他啐了一口血水到明来鞋上,一字一句道:“你们到底是他妈有什么屁资格说我?死!同!性!恋!”
明来像是没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脚上脏,站起来一下踢开那只手,巡视了一圈围观上来的人群,然后,他笑了。笑着笑着,他反手一个巴掌甩到刚爬起来的肖君脑袋上。肖君感觉到一阵晕眩,又站不稳了。
明来这个人,打起架来都如此冰冷。
而初阳呢?他从反应过来肖君说他们是同性恋的时候就动弹不了了,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后他看到明来双手扼住了肖君的脖子,将其整个人倒扣在阳台的砍道上,只听一声剧烈的肉体与地板碰撞的声音,肖君晕了过去。
周围的骚动终于唤醒明来的意识,他默然向目瞪口呆的初阳走过去,对他说:“不要在意。”
初阳仍是懵的,可是因为明来这最后一句话刺激出来的爽快感又是清晰的。
作者有话说
两个小崽要被叫回家思过啦
另有所因
初阳小时候学手工课,老师把一团一团的彩色橡皮泥堆在桌子上,让他们自己挑一个最喜欢的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应有尽有。别的小朋友都生怕自己喜欢的颜色被抢完,就蜂拥而至奔上去,推推搡搡挤半天硬是要选中心中所喜。抢不到就哭。
初阳爱白色的,但那堆彩色当中过滤出来的白看起来总不纯净,不透亮,像用浑水和好的面粉团子。
明来在他心里的形象从透亮的白雪团子变成了浑乎黏腻的面粉团子。团子还是团子,但表面的材质就是不一样了。
这种团子是没有心的,他剖不开,进不去。或者他剖开了,里面还是一堆撕扯不开的泥。这种东西挺烦人的,初阳那时候一直想做个空心的,总是放一会儿它就自动黏上了。
他多想自己有把明来捧在手里揉捏的能力,这样他就能撕开这个人的心了解此时此刻面无表情站着等待宣布惩罚细则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以及,他打肖君的时候在想什么。
肖君晕厥之前说的那些话,初阳相信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了,但是他不知道那些人到底会怎么想。明来又会作何感想。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同性恋了。
肖君爸爸也在,他还记得这两个小孩,一直不信肖君的朋友会把肖君打到进医院,所以说什么都不肯就只是处个分念个检讨那么简单。
校长让他们陈述打架理由,初阳实话实说,得到一阵怒骂,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肖君之举是为大局观考虑,说他们非但没有重视校规校纪,还目中无人,罔顾学校教育。
明齐问:“那依照校规的话,是得带回家去思过了是吗?”
“按道理是这样。”校长点头。
初阳松开拳头,觉得手心一片高热。余光瞥见宋先凌那张暗沉到根本看不出到底生没生气的脸。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明齐叔生气了。
他字里行间都是隐忍着的愠怒:“那还有不按道理的处理方法是?”
“你问问这位家长,还有在座各位班主任的意见。”校长瞥着肖君爸爸说。
班主任们发话了,说不行,思过一个月回来又马上就是期中考,还有学校特别重视的首届艺术节,期间还要装饰教室。事情太多,他们回来要赶忙拉课程进度又要和同学们筹备节目,根本忙不过来。本来扣分就已经是很严重的惩罚了,再说他们是因自个儿的私事打架,又没上升到学校利益和名声,一个月还是有些严重。
肖君不用处分和思过,他爸担心的点就只是孩子什么时候能回校学习,以及这两位家长如何赔偿。
“这些让家长私底下自个儿解决!”校长又发话。他看起来慵慵懒懒的,似乎很不想处理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旁边坐着宋局长的原因。
初阳一边觉得他爸这官真好用,一边又忽然明白,明明自己全仰仗着爸爸才能安然成长,为什么又要在这件事上把他的能力撇得一干二净?
他错的真是离谱,而明来还纵容他甚至和他一起胡来,也蠢得离谱。做孩子就是很离谱,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却又必须要去做。思考的过程是对的,因为思考得对就以为结果也是对的。殊不知结果对否与出发点的思考没屁点关系,命运就是这么揉搓他们这帮软团子的。
所以最后,软团子们回家思过十五天。剩下的试当然没再考,取消成绩不说,还得广播通报批评,然后再在大课间上当着所有师生的面念检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