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你妈妈了?”
陈萧胳膊向前,撑在腿上,低头笑了。
“你承认了吧,”回头看她,“偷听我打电话。”
唐淑晨耸耸肩。
“我只是路过,顺便听到了——”捏着指尖比划,“一点点。”
她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
四个月前,同情心泛滥陪别人剪了男生短发,长到现在还没他头发长。
那个爱管闲事、替人伸张正义的热血唐淑晨,现在一脸呆样,眯着惺忪睡眼,不知道自己正对他笑得有多软萌。
“你想她,就再打个电话呗,男子汉大丈夫,你主动点儿嘛。”
可能是刚睡醒,也可能是房间太干,她的声音更哑了些。
陈萧笑了笑,她明明长了张小孩儿脸,还装人生导师开解别人。
他看看手机,说:“算了,我妈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啊,我连想她都有时差,还打什么电话。”
唐淑晨也笑了笑,他明明觉得孤单,还开一语双关的玩笑。
关于他,不用问,唐淑晨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家庭变故总是令人早熟。
懂事儿就意味着总去照顾他人感受,此间情绪只能独自消化,因为也没别的办法。
毕竟,大人的自私,有时并不是错。
陈萧随俗应酬的时候,她屡屡目睹全程。
当然知道他,不是不疲惫。
唐淑晨有些惘然地望着他。
感受到视线的重量,陈萧也侧过头来,看向她。
冬夜,促狭的客厅,一扇电视小窗的光,投在少女和少年的脸上。
为纤薄青葱的两个人,打开了一条通往彼此柔软内心的时空隧道。
在黑暗中,他们看见对方眼睛里的闪烁星光。
其中一个人,被这一点点微光,照亮心灵,温暖着心房。
……
屋里的某扇房门被推开,一双大号拖鞋走到卫生间门口,停住,又折返回有响动声的客厅。
见他俩在那儿深情对视,唐季山皱着眉头,啪地打开客厅大灯。
“你俩抹黑干啥呢?咋不点灯?”
唐淑晨被忽来的强光晃得挡住眼睛,无奈地说:“爸,人家有女朋友,不喜欢你姑娘这款,你放一百个心吧。”
她眯着眼睛进屋,关上了门,剩两个男人在客厅对视。
唐季山这会儿心情很复杂。
一边气“臭小子,在老子家敢跟我姑娘搞小动作?”,一边又气“臭小子给你狂的,凭什么不喜欢我闺女,她这款怎么了,配不上你了还?你以为你谁啊你?”,一边更气“他妈的,有女朋友还用那种眼神看我宝贝闺女,找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