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看着唐淑晨,暗暗叹气。
自有前因莫怪人,他在生自己的气。
唐淑晨从包里掏出一条德芙搁他面前,“你吃点儿这个试试。”说完,继续盯回电脑。
陈萧瞅着包装上的“丝滑牛奶巧克力”七个字,狠狠地在心里白了自己一眼。
然后,他想了想,再次故作随意地说:“你要买什么?我送你,就当你生日礼物。”
“没必要,再有两天做完了。”
拒绝得干脆利落。
陈萧在心里自嘲:想送钱都送不出去,白给都不要,真是一点不想欠他的。
进而又想:怎么,她和陈左,真的开始了么?那天她到底还是答应了?她怎么……
唉。
闷气生久了,一般会有两种表现,一种是沉默寡言,另一种,聒噪地发泄。陈萧现在就属于后面这种,报复性滔滔不绝。
唐淑晨走出食堂快两百米了。
陈萧还跟在后面执着地问:“你用钱干嘛?到底想买什么?我都说我送你,你还捧着电脑干嘛,你再熬夜小心猝死,没事多看看新闻,诶,我跟你说英年早逝很惨的,更何况你个母胎lo,恋爱都没谈过,不觉得亏大了吗,你听见没有……”
伤风头痛,被陈萧一吵,脑子里嗡嗡的,更痛。
唐淑晨掏出包里所有巧克力塞给他,极不耐烦地说:“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情债该找谁找谁去,我的事儿你少打听。”转过身警告,“不许跟着我。”
被她误解,陈萧一肚子冤,但这又怪谁呢?
解释说来话长,她也不会想听,听了又未必相信,况且今时不同往日,唐淑晨可能也无所谓了。
陈萧有苦难言,站在原地,不情愿且无奈。
眼看唐淑晨大踏步走远,陈萧忿忿不平,在她身后喊道:“为什么我不能打听?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你名花有主了需要避嫌么,什么是我不能送的?你买楼还是钻戒?”
……
昏天暗地忙了两天,在deadle前交了稿,唐淑晨这才得闲出去透口气。
散步绕到小礼堂门口,发现不知何时,周围的玉兰花竟然开了。
好多人三两成群互相拍照,唐淑晨走近也拍了几张。
日落余晖从花枝间斜斜照进礼堂,透过玻璃门,可以望见大厅里立着张一米多宽的影展海报。
她翻看手机日历,原来已经四月了。
四月一日这天,有人借玩笑表白,有人趁机分手,有人办影展纪念已故天才表演艺术家,也有人选择或被选中,画上人生句点。
傍晚,礼堂放映厅,银幕光影滚动。
唐淑晨坐在黑暗里,静静地看无脚鸟的故事。
后半段,旭仔看过满桌生身真相的信,推门望了养母一眼,负气离开。露台上,烫卷发着旗袍的潘迪华转身,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唐淑晨见到这一幕,忽地想起一个女孩子。去年夏天写信给她,说活不下去的女孩子。
信里,女孩跟唐淑晨道了句久违的“谢谢”,末尾,却写了让她看不懂的三个字,“对不起”。
一个月后,唐淑晨才得知,收到信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已经过世一周有余。
震惊之外,哀思如潮,心中总有无限凄凉。
未来大把时光,可以做任何自己,只要那个女孩想。可是,她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