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景返程路上,在高层林立的居民楼间,发现一座和周边画风极其不符的小拱桥。不足五米,桥头积雪融了,露出冰下石刻字——某某某桥于某某某某年丙某岁修。
能辨识的字没几个,残破不堪。虽然桥身及附近也无标志说明到底是哪一年的建筑,但看起来,应该存在了很久。
唐淑晨调好机器,架在街角一隅。
并没马上开机。
此处被两边高楼遮挡,光线很暗,所以,她开始等。
陈萧观察着楼的高度与太阳的角度,问她:“你怎么确定阳光一定会照到这里?”
唐淑晨说:“我不确定,但我想等等看。”
“等到什么时候?”
“别急嘛。”
没办法。
拍片,等是常态,等风,等雨,等太阳……
唐淑晨等光。
陈萧等她。
因为,等到时机对了,有光照过来,就是会很漂亮。
……
转眼间,冬至。太阳直射南回归线,一年中白昼最短之日。
唐淑晨晚上吃完速冻饺子,一时兴起,拎着机器一个人坐了三个小时公交车,拍了沿路一百一十六家饭店的招牌,其中只有十三家是饺子店,还有两家,招牌坏了。
几天后,在路边拍柏树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话筒里说:“大过节的,还搬砖?”
唐淑晨转身四下搜寻,看到不远处的陈左正走过来,她撂下手机。
“你不用刷墙?”发现陈左裤脚边蹭了蓝绿色的颜料,唐淑晨打趣道,“好像还没干呢。”
陈左笑,看着她灰扑扑的黑色羽绒服说:“你忙归忙,一周年还是要过的。”
“什么?”
“我们认识的一周年。”
唐淑晨恍然。
她第一次见陈左,是在去年圣诞……
竟一年了。
也对,光纪录片素材都拍了几十个小时。
唉……
就着对时间流逝之迅速的无限叹息,唐淑晨踢了一脚掉在路边的装饰铃铛,她不无调皮地抱怨了一句:“这个破节,非过不可么?”
陈左禁不住笑出声,“唐淑晨,你后悔认识我这个破画画的?”
唐淑晨叹了一声,“我这个破搬砖的哪敢,还等着财神爷您的画升值呢。”
刚在做小伏低,唐淑晨又马上抬高姿态,切换到金主的角色发难说:“怎么样小陈,项目进展到什么程度?这几个月有好好努力吗?”
陈左措手不及,“呃……还在画还在画,至于努力么,这个……应该说是,劳逸结合吧。”
“那怎么行,我骄奢淫逸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回她是唐淑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