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彩芙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啊?可是你不是还要去练双簧管吗?”
“送你去学校后我再去,反正顺路。”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时间也还早。”
江彩芙抿起唇,将不断上扬的嘴角往下压了压,“好啊,谢谢你。”
然后
她坐上了乔郁免的车,分别前,又顺理成章地加上了联系方式。
“那时候我就觉得他对我和对别人好像不太一样,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耐烦居多,懒得搭理人似的,但面对我的时候,就平和多了,也更有耐心和包容度。”
回忆到这里,江彩芙的表情忽而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掺杂着几分微妙的羞恼,语气激动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货其实是轻度抑郁障碍,在人多的时候就是会控制不住的焦虑和烦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周围又没别人,他当然心情好多了……”
她双手环胸,重重叹了口气,“所以我那段时间压根就是在自作多情嘛!”
“噗。”陆见蓝听得都不敢打岔,这可比看小说有意思多了,“所以你那时候就以为他喜欢你了?”
“倒也不至于,就觉得他对我不太一样而已,说喜欢还算不上。”她舔了舔唇,捋清回忆整理着措辞,才说,“真正产生‘他是不是喜欢我’这种想法,是之后不久的一天,我发现他在特意等我下课……”
犹记得那是一个飘满了桂花香气的下午。
金灿灿的桂花随着阵阵微风飘到学生脚边,甜蜜的香气将整个教学楼都笼罩其间。
江彩芙上完当天的最后一节必修课,和室友一起结伴从教学楼出来后不久,就看到乔郁免站在了路口的花坛边。
他那天穿着一身黑,黑色的工装裤配着同色系的帽衫,手里拎着的托特包看起来就是上次他开车送她回学校时拿的那个。
江彩芙看到他时,他还在低头看手机。
她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在这边等熟人,也没想和他打招呼,随意看了他一眼就和室友有说有笑的往寝室楼的方向走去。
却不想,就在她越过乔郁免即将把他甩到背后时,他忽有所感,抬头望了过来,平静地唤她一声:
“江彩芙。”
她立刻顿住脚步,随即僵硬地回过头,在室友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里,又后退几步回到他的身边。
“你、你不会是在这儿等我吧?”
明明也没有几步路,但她偏偏像是刚跑完了八百米一样,呼吸紊乱,心跳也乱得不行。
乔郁免挠了挠脸颊,将视线移向身旁的花坛,顾左右而言他,“你之前不是说没有在现实里听人吹过双簧管?”
江彩芙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他抬了抬手里的托特包,声音很轻,“老师说我最近吹双簧管的水平长进了不少……你接下来有空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吹给你听?”
江彩芙仰着头,呆呆地望着他,眼瞳中映出他因羞赧而微微发红的脸颊。
他正好站在桂花的树影下,有风吹来时,花枝摇晃着沙沙作响,金黄的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浓郁甜馥的香雾霎时弥漫开来。
那香味太浓烈了,顺着呼吸填满她的胸腔,薰得她头晕目眩。
她微微屏息,努力清空脑子里的无关杂念,也尽量不让甜腻的桂花香影响到自己的理智。
这时,乔郁免抬起手,轻轻拍走了落在她肩头的桂花,声线听起来有些紧绷,“走吗?”
她慌乱地眨着眼,蓦地涨红了脸,“哦!走吧!”
那之后的很多个夜晚,江彩芙的梦里总会有漫天的桂花造访。
……
“唉,我真的很怀念交往前的他,帅气冷淡话也不多……”
说这话的时候,江彩芙和陆见蓝已经彻底收了摊子,转移到一家粉店嗦粉了。
“然后呢,那天你真去听他吹那双簧管了?”陆见蓝一边说着,一边往牛肉粉里死命加醋,“很好听吗?把你迷成那样。”
江彩芙登时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难听!”
刚说完,就被辣油呛了一下。
她咳了几下后连忙喝了大半杯水,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吹到后面感觉都快没气儿了,好不容易吹完直接大脑缺氧缓了好久,脸和脖子都通红的,看着可好笑了。”
陆见蓝放下醋瓶,瞥她一眼,见她笑得花枝乱颤,脸颊被辣油呛得通红,粉都不惦记着吃了,便也跟着笑了,“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这脸不也通红。”
江彩芙嘶嘶着吸气,“我是因为这粉太辣了,被辣红的。”
“嗯嗯。”陆见蓝老神在在地挑起一筷子粉吹了吹,继续问,“所以就是那时候你觉得他喜欢上你了?”
“差不多。”她舔了舔唇,愉悦的笑容里带着点得意,“还有就是,我发现他和我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有点夹着嗓子说话的感觉……”
陆见蓝:“噗。”
她也差点被辣油呛了一下,抄起水杯,哭笑不得道,“好家伙,你这恋爱谈的……这前夫哥真是越扒越有啊。”
“他真的很好笑是吧?”江彩芙搅着面汤,轻快道,“虽然有时候很气人,但大部分时间都很好笑。”
“嗯,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那倒不是。”
江彩芙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用筷子将粉挑得高高的,晾凉,“后来他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对他也有意思了,没多久就对我告白……但我拒绝了。”
“什么?为什么?你俩不是互相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