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温淮阴余光瞥到了那人腰间之物,是一枚铜钱。
铜钱刻画的并不精细,只能隐约得知,铜钱面上有纹路,并非市面上所通用的。
温淮阴继续深入古城的废墟,他的脚步在瓦砾间移动,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
随着他步步深入,周遭的建筑愈发显得精致,尽管同样难逃岁月的侵蚀。
他留心观察,四周墙壁上悬挂着残破的织锦,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瓷器与珠宝,似乎已至某位贵人的寝宫。
温淮阴的目光被角落里的床榻所吸引,他缓步走近,发现床上似乎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埃。
床幔轻挑的一刹那,他目睹了一幕他万万不曾料到的景象。
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而且那人半身焦黑,令人触目惊心。
温淮阴心跳如鼓,在那一刹几乎凝滞,他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床上的那个人。
他原以为床上之人早已魂归九泉,却见那人眼帘微动,心中顿时一片空白。。
床上之人缓缓坐起,虽身躯焦黑,动作却出奇地敏捷。
他的目光平静如水,凝视着温淮阴,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复杂难言。
“你终于来了。”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仿佛他已经等待了很久。
闻言,温淮阴眼中满是疑惑,他应当是第一次见眼前人才对。
“你……是何人?”温淮阴真诚问道。
那人听到温淮阴的问题后,初时一怔,似在追忆往昔,随即狂笑不止。
笑声中满是悲怆与癫狂,笑至深处,眼中竟有血泪潸然落下。
“我是谁?哈哈哈……”那人笑道,血泪不断从他的眼中流出,“我是谁?”
那人笑声戛然而止,眼神中燃起熊熊怒火,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将温淮阴撞得踉跄后退,直至撞上坚硬之物,退无可退,两人才停住。
他的手如铁钳般紧紧掐住温淮阴的脖颈,面露杀机,一副欲将他置之死地的狠厉,将他重重抵在墙上。
两人近在咫尺,那烧焦的气味直冲温淮阴的鼻腔,令他几乎窒息。
随着他的动作,脸上烧焦部位的黑灰簌簌落下,露出底下的通红血肉。
温淮阴心中一震,未曾料到他的皮下血肉,竟仍在被大火的灼烧。
凌江王朝覆灭至今已逾八百寒暑,若他真是那王朝的遗民,那便意味着,他已忍受着这灼烧之苦,长达八百余年。
看着温淮阴眼中的疑惑,那人更是愤怒到了极点:“你既然不知我是谁,为何要来这里!”
话一出口,那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是因为鼠疫和腐尸攻城,你想救那些人,是吗?”
温淮阴不解其意,踌躇片刻,终究还是微微颔首。
岂料,他话音刚落,那人眼中竟有血泪滴落,啪嗒一声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血泪炙热,温淮阴的手背感到一阵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