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大说:“收回你的话,今天放你走。”
柳文轩不吭声,阮老大气得,终于也动手了,这他妈熊孩子,不打要上天。
姜戎单是在旁边看着就觉得肉疼,觉得浑身哪儿都疼,捂着脸不想看,但是声音总还有啊,太凶残了!太闹心了!
姜戎的小心脏承受不来,推门出去了,正碰见阮二哥进来,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他怕是连柳文轩小时候穿什么颜色的裤衩子都查出来了……
“他干什么了?你们这么虐人家?”姜戎到底没忍住问。
阮二哥笑得如沐春风:“也没干啥。”
姜戎还没开口,阮二哥又接了一句:“来娶语儿的。”
姜戎:“……”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阮家的男人护这个小娇娇护得有多紧!
但好歹人家也算一表人才,至于这么下狠手么……姜戎似是想到什么:“哪家的?”
阮二哥一挑眉,姜家一家子单细胞糊涂蛋,还真是难得聪明了一回,吐了口烟:“闻家。”
闻家的人啊……
姜戎叹了口气:“别真把人打坏了,闻家没准就剩下这颗独苗苗了!积点德吧!”
阮二哥一双桃花眼露出几分促狭笑意,将烟圈喷到姜戎脸上,伸手把人勾过去调笑:“怎么,看人长得好,心疼了?”
姜戎脸“腾”一下就红了,张牙舞爪就把人推开就跑:“心疼你奶奶个腿儿!”
阮二哥在身后笑,远远回了一句:“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的阮二哥进了屋,把奄奄一息的柳文轩从地上拎起来,又胖揍了一顿。
阮家五个哥哥的轮番下手,成功让柳文轩在病床上瘫了三个月。
姜羌说,他哥哥很少夸人的,后来却把柳文轩夸个不停,说柳文轩是真汉子,纯爷们,是他见过的唯二的真正的铁血铮铮好男儿。
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的,准备给姜羌批件外套,正巧听见最后一句,随口就问了一句:“唯二?还有一个是谁?”
姜羌十分自然地回答:“我啊!我八岁的时候就能把我哥打得满地找牙了。”
莫然:“……”抖着手给她披上外套,默默地又退开……
阮语儿不说话,特别的安静,她虽然看上去乖巧,其实从小就能折腾,一个人能折腾出一百个人的动静,这样真正安静下来的时候,真的是十分少见。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的颜色一点点退下来,整个人安安静静,什么也不说。
苏晴沙和姜羌有些慌了,去推她:“阮阮,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阮语儿还是不说话,阮语儿开始哭,不动声色地,泪淌了满脸。
她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不能哭,不能闹,她克制得极为辛苦,脚上的泪细细密密似小蟹爬行,她哭得声音都是抖的:“他……他说他去德国……那三个月……开会……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竟然是去了阮家,不知道他的哥哥们下了怎样的狠手,不知道他躺在床上的那三个月有没有人照顾他,有没有人给他擦药,给他倒水……
一想到这些,阮语儿就心疼得受不住,拿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揪得紧了,骨节都凸出来,她这样难受,苏晴沙和姜羌跟着难过,三个人抱着哭成了一团。
云焱一双眼就没离过苏晴沙,早看见情况不对了,快步跑过来,阮语儿揪着苏晴沙的衣摆:“给我……给我找个话筒!”
苏晴沙一脸泪痕回头吼云焱:“聋了?!快去拿话筒啊!”
云焱一脸懵逼但还是媳妇最大去找话筒,递到阮语儿手上。
客厅里四围摆了长条餐桌,餐点饮品自取,中间空出来以便宾客跳舞,角上摆了一架大三角钢琴,旁边还背备了个弦乐四重奏乐队,景新过来弹琴的时候,他们就停了。
再往外,长条餐桌另一边,布置了一些类似小包厢的沙发座,相对中心区域更为私隐,供小范围谈话,比如苏晴沙姜羌阮语儿。
此刻阮语儿手背往脸上一抹,从沙发上站起来,攥了话筒,翻身就上了一条半人高的餐桌,动作十分之娴熟……
控制自己止住哽咽,巡视一周没看见柳文轩,阮语儿把话筒声音开了:“柳文轩呢?我的柳文轩呢?”
整个客厅安静下来,云七慌慌张张过来应:“柳公子被阮家大少带去东边宴会厅了。”
阮语儿雕像一样,眼皮子只盯着门口,眼皮子都不眨:“去找。”
云七慌里慌张又去东边找人。
许是动静太大,不止柳文轩,东边宴会厅先前打主宅过去的一帮宾客现在又都黑压压回来了。
阮语儿统统不管,看见柳文轩的那个瞬间,喊了一嗓子:“柳文轩,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柳文轩不敢动,其他人也愣住了。
阮语儿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一字一句说得完整:“你们看,这个人,柳文轩,是我的,是我阮家的人,从今往后,有谁,有谁,再敢动他一根头发,我阮语儿,绝对,绝对,不答应,现在,柳文轩,娶我,好不好?”
人头攒动的主宅,忽然安静得不像话,景新琴也不弹了,景阑在旁边悄声给他做实况解说。
柳文轩看着眼泪汹涌的阮语儿,觉得心里又酸又涨,他推开身边的人走到阮语儿身边,把人紧紧箍在怀里,那种酸痛感才略微减轻了一些。
他埋在她纤弱的脖颈里,说着坚定的话:“好。娶。砸锅卖铁也娶你,粉身碎骨也娶你。”
阮语儿吸吸鼻子,声音闷闷地:“我现在看上去是不是特别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