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蝶点点头,忙应道:
“奶奶放心,旁人香蝶不敢说,但在香蝶这里,是绝不会肖想将军的。”
“这个我是放心的,但我今日要说的并不是这个,你如今被擡了位份,回了北疆后,你也还是将军的通房,但我与你这些年,早已超越了主仆情分,这个你也知晓,我是断不会委屈了你,只让你做这通房的,只我擡了你的位份,将来,你若遇上个心里如意的,可就不好再嫁了,这也是我心中一直为难的,周思了几日,竟也不知如何才能将此事做得两全。”
言绫儿说得言恳情切,握住香蝶的手拍了拍,又是脸色哀怨,神情一变,怒道:
“说来说去,竟也是将军坏事,他若不强要了你做通房,我也没得今日这般为难了。”
丫头好嫁人,特别是言绫儿身边的大丫头,她只一回北疆,便是正经的将军夫人,还是有诰命在身,能吃皇粮的。
因而,言绫儿身边的香蝶,自然能得北疆城里多少富商大贾的求娶,以言少卿今时今日的地位,香蝶若是要嫁了哪个人家做正妻,那也是使得的。
但香蝶如今被擡了通房,今后再放出去,身价便低了许多,即便如此,去哪个富户里做个平妻,勉强可为。
若是往后,在将军府里擡了做妾,她再遇上心仪的人家儿,便不能再嫁。
言绫儿为难,便是为难在这里,通房位份,在姨娘里头是最低的,她待香蝶如同亲姊妹,不怕矫情的说,如今是比亲姊妹还要亲的了,她的香蝶,言绫儿是断不肯,只委屈她做个通房。
香蝶细细听着,不禁眼圈儿红了,跪在了绫奶奶的脚踏上,伸手抱住了绫奶奶的身子,哽咽道:
“奶奶这般殚精竭虑的为我打算,香蝶又怎幺舍得离开奶奶,您的性子弱,香蝶要是嫁人走了,那些个小蹄子,个个儿的想着法子的往将军床上爬,奶奶是防不胜防的,左右,香蝶也觉嫁人无趣,奶奶若是见不得我,定要迫我离开,不如,就缴了我的发,送我出家做姑子去。”
她哭着,当真拿起那床头柜子上放着的,一把用来剪灯花儿的金剪子,扯过脑后的一缕发来,直接绞断了。
如此断发明志,也当真表明了,她是真心不愿嫁人。
嫁人究竟有什幺好?奶奶与将军那般情深意重,可每个晚上依旧要与将军做那样儿的事儿,香蝶只要一想起男人会趴在自个儿身上,做那些事情,她就觉得脏透了。
若是奶奶要逼她嫁人,她就去做尼姑。
言绫儿坐直了,急得捶着床,落着泪珠儿,道:
“你说不愿,那便不愿就是,这又是做甚,我再不劝你这些,你就是在我身边儿老了,头发白了,颜色没得这般水嫩了,我也不想着你嫁人,只一样,若是将来你后悔了,又想着要嫁人了,可是不能怨我不放你。”
香蝶放下剪子来,扑到了言绫儿的怀里便哭,主仆两个,哭做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