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时,言芙蕖便红了眼眶,伸手拉住了言绫儿的手,哽咽道:
“前儿我回来,便想着去见姐姐,只天色晚了,婆子说姐姐身子不大好,每日很早就歇了,昨日我来给老太太请安,又来得晚,等我来时,姐姐又已经回去了,今儿我特意起了个早儿,不想又被旁的事绊住,就怕姐姐已经从老太太处走了,急忙来见,真是好险,又差点儿见不着姐姐了。”
“你若想来我的院子,随时都能来,何必这样紧赶过来,着细路上雪滑。”
言绫儿擡手,拿着绢子,替言芙蕖擦了擦额上的汗,牵着她的手,往一处密闭的亭子里去,又道:
“我那儿路远,还一股子药味儿,你不去也罢,我们姊妹两个,就在这里说说话儿。”
说着时,俩个就进了亭子里头,言绫儿身后跟着的丫头婆子,急忙替二人将亭子的门窗紧闭,又给言绫儿拿来软垫炭火手炉膝盖上遮的貂皮,将言绫儿伺候得是妥妥帖帖的。
一旁的言芙蕖见着,一脸羡慕的看着姐姐,说道:
“长姐真是嫁了个好人家儿,这几日我回来,也听府里人说,姐姐的吃穿用度,用的怕是比宫中的娘娘都要好,我寻思着,这比宫中娘娘用的还好,怕是有些夸张了,今日一见,又觉这话还说得拘谨了,姐姐用得东西,怕是这天下没哪个人用得上得。”
她垂目,瞧着盖在言绫儿膝上的那块貂皮,那可是一整张完整的成年白貂皮,金陵城里,找遍了整座城,都找不出第二张来。
言绫儿听着三妹妹这话,低头垂目,也是看着膝上的白貂皮。
这东西在她这儿并不少见,她之前买了座山,就专程人工饲养貂儿,满山的貂儿到处跑,等成年了就捉来,皮毛卖给中原的富户,生意还很不错。
见言芙蕖一直看着她的貂皮,言绫儿便是实话说道:
“我这也不是顶好的皮子,你若喜欢,等我回了北疆,再挑一张好皮子送你。”
又道:
“你们长居中原,哪里见识过北疆的世面,不说你们,就是咱们大哥,用的都不好,真正的好皮子,还是在北突子手里,他们那一双眼睛,生下来就会寻找毛色亮的飞禽走兽,箭法也极为利索,只专射那些禽兽的眼珠子,就为了一张好皮毛,只可惜,咱们与北突子不通商,若是”
顿了顿,言绫儿察觉到身边三妹妹一直没有说话,便侧脸笑看着言芙蕖,自怪道:
“你看我,一说起北疆来,就没得完了,三妹妹嫌我烦了吧。”
言芙蕖一脸怔愣的看着言绫儿,回过神来,顿时笑着摇头,道:
“不,也没有,就是觉着,长姐看着像是对咱们言府里的事儿,什幺都不关心,但一说起北疆来,却是眉飞色舞的,就是特别精神,特别好看。”
“是这样吗?”
言绫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方才特别精神?又似想到了什幺,说道:
“也该是这样,毕竟,我在北疆生活了六年,我对那里,倒像是比金陵都还要熟悉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