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丫头与婆子们,或许还不曾看得清楚明白,便已经从言少卿与言绫儿这对兄妹的生活中消失。
便是如今,满院子忙忙碌碌的丫头婆子,见着言少卿裹着脸色苍白的言绫儿进了院子来,还未来得及多看两眼,香蝶便是上前,一通噼里啪啦的骂。
连着妙拂这个大丫头,也是帮着香蝶一同指使着那些小丫头与婆子,忙了个团团转。
没有人走得开这座院子,每个人都有事情在忙碌。
言绫儿几乎是挂在了哥哥的身上,被他扶腰半抱进了屋子。
他将她安置在榻上,狭长的双眉担忧的看着她,问道:
“在铁槛寺还是好好儿的,不过一日时间,怎的难受成了这般模样?”
伏在圆枕上的言绫儿,盈盈秋水中,全是哀怨的看着言少卿,她一张口,便推开了大哥的脸,倒在他的膝上,搜心挖肺的干呕起来,又是浑身冒着冷汗,对身边急得板着脸的言少卿,虚弱道:
“你我本就不容于世,这孩儿到底还是强求来的,如今他这样折磨我,许是留不住的”
“胡说,我们救了北疆那幺多人,如何就不能予我们一个孩儿了,便是一命抵一命,那我们也赚了许多的功德。”
言少卿心中又气又怜,气妹妹说这样的话来诛他的心,又怜妹妹如今孕中辛苦。
见她伏在他的膝上,不断干呕,不过短短几日,她这整个人,便是瘦了一圈儿。
言少卿又觉着怜惜得紧。
他轻轻的拍着言绫儿的脊背,叹道:
“还是为夫错了,早知你已怀上,便不回金陵才是,若是如今还在北疆,就去药王谷替你抓几幅药,这般你也少受些苦。”
“天底下,哪里有什幺药,能替女子免了这妊娠之苦的?”
言绫儿靠在哥哥膝头,手中拿着绢帕摁着嘴角,面色苍白道:
“如今我就只想早些回去,在这里多留片刻,我都不能安宁了。”
闻言,言少卿充满了怜爱的,将嫡妹抱起,道:
“箱笼已经在装车了,你先洗一洗,瑜王方才送了消息来,说肖贤妃在皇上的寝殿外一直跪着,想请下你与绪王的赐婚圣旨,今夜劳你辛苦些,为夫先送你出城,你先离了金陵,难受起来,便只管大大方方的叫人进来伺候就是。”
又吩咐了进来收拾箱笼的小丫头,
“去替奶奶擡热水进来。”
小丫头面色有异,盯着榻上言少卿与言绫儿这般亲昵的姿态,她伺候奶奶的日子尚短,也不知大爷与绫奶奶天生便是如此亲近,还是
“快去!”
言少卿抱着言绫儿,一双利眸看着那小丫头,充满了戾气。
小丫头吓得直接跪在地上退了出去。
言绫儿用手绢儿捂着唇,拧着眉头难受道:
“这消息,瑜王如何肯送你知晓?怕不也是他们储君在互斗罢了。”
允子瑜娶不到言绫儿,自然也不会让绪王娶到言绫儿了,她现如今,就如二位储君争夺的一只绣球,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整座金陵已是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