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敢和他交谈,因为我一开口,仿佛就会被他不知不觉地引着,引向他那里。我怕我慢慢失去自我,迷失在他的地方,所以我开口的时候,都很无礼。
可无论我怎么无礼,他只是淡淡的微笑。
我这个人仍是如此,对我好的,我都记在心里。
时间长了,我经常一回家,就对着院子发几个时辰的呆。我这辈子除了两位娘亲,还没人对我这么好过。而他,好似只对我一个人这般,和其他人一处的时候,从来都是威严雍雅的模样。
我想将他以前小时候混账的样子回忆起来,让自己清明些。
可是越想越模糊,他小时候的音容,倒像薄纸一般,一块一块地碎在他如今志在必得的清浅微笑中。
我想驱赶自己的思绪,可他笑总是在我眼前晃悠。看着他在朝堂上的手腕,再听他对我低声软语,我受不了。
我搓一把脸,不能在这样了。我看不透他,却看的透我自己。
还是……去北疆吧。
那里,我才是我。
可是我细心维持的,在看到他满身是雪在门口等我的时候,就这么崩了。
雪花就这么打在他身上,可他却在看到我的第一眼,绽放了一个释然的笑。
从此我知道,原来他心里,是真有我。
我心里的他,已经抹不去了。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我这个人便是这样,对我好的人,我怎么也放不下。
送别
回了宫以后,倒是被太后念了一通,主要是说的安全问题,千哄万骗地将她老人家哄的去带孙子去了。
打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在皇宫里显得孤独寂寥……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想着文泰的音容,打发了端着绿牌子的宫人。
年快过完的时候,我面色平静地颁了旨:封安平侯为西北都统,年后启程。文泰怔了一下之后,便跪下接旨。
这些日子以来,苏起于水凉殿并无异动,我很是奇怪,我也看了苏起的父母过来时他们的谈话记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连私相授受的机会都为他创造了,可惜他并没有利用,或是他已经利用了,我没有发现。是哪一种呢,我饶有兴致地想着。看来我也得做些事情逼逼他了,我这可是标准的先礼后兵,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安贵人的肚子已经渐渐吹了起来,太后这段时间,按妃子的例给她拨了用给。
文泰的行期也日渐近了。
有时便是这样,越想留住时间,它就走得越快,于是我只能想些别的法子,留下些别的东西了
那日夜晚,一些大臣聚集在圣眷甚隆的新晋西北军文都统府,为文都统进行述职前的酒践。文都统向来为人谨慎,修身致业,不苟言笑,据说那宴是早早的散了,倒是让提议之人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