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是活井,房顶不漏水,房里盘炕,不需要修缮。添置被褥锅碗,买几件旧家具,就能直接入住了。
要采购的东西,江家铺子里大半都有,来喜让谢星珩回去列个单子,“明日我带你去我们家杂货铺瞧瞧。”
这也是江承海的意思。
说得天花乱坠,不如直接给点实惠。
看看谢星珩在钱财面前定力如何。
谢星珩给了二两银子定下宅院,跟张镖师进镖局写契书。
他没看见江知与,可能早走了。
契书在来喜的捧场夸赞下,是谢星珩主笔写的。
他硬笔毛笔都练过,和原身的笔迹有出入,不如原身专攻的馆阁体饱满圆润。他笔锋舒逸,看似飘忽无骨,实则力透纸背。
张镖师叫来账房帮忙看,确认无误,摁了指印。
太阳西落,街上余光融融,不需再绕小路遮荫。
从镖局前门出来,谢星珩遥遥看见了闻鹤书斋,正是他昨天进城的第一个坐标点。
到这地方,他就认识路了,不用来喜再带路。
他又给来喜三钱赏银。
来喜推拒数次,硬是不要。
“我受老爷嘱托,哪能再收你的赏钱?”
谢星珩说:“大热的天,你跟着我从早跑到晚,衣裳都汗湿了,我哪能不记你的好?这也不是什么赏钱,给你拿去买茶喝。”
来喜惊讶。
这书生真懂行啊。
他们家四处送孝敬的时候,都是自贬,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没多好的礼、区区几两碎银……说来说去,就是给主子们赏玩的小东西,或是买茶买酒喝,盼着收下,成全他们一片孝心。
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有这待遇。
来喜收了,跟谢星珩告辞。
转过一条街,他又摸回来,找张镖师要了谢星珩写的契书,回府复命。
江府。
今天准点开饭。
江承海一身暑气,饭前连喝两碗冰酒,看得江知与皱眉叨叨他。
“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你答应过不喝冰的,怎么总是说话不作数?我会告诉爹爹的。”
江承海抬袖擦嘴,转移话题,指着江知与脚边呜呜汪汪的小狗崽问:“哪儿来的?”
江知与:“捡的。”
他脚尖勾动,狗崽半支着身体,前爪扒着鞋尖,小尾巴摇啊摇的。
“他还会舔我!”江知与道。
江承海看他喜欢,不再多说。
一家吃完饭,去院子里乘凉说话。
院里熏香驱蚊,摆几张藤椅围桌靠坐,抬头能看见朗月明星。
夜里风凉,正好解暑。
三人“对答案”,主要是江承海说。
他今天连着见了五个人,比押镖还累,讲一半就要捏眉心,头疼得厉害。
江知与见状,起身给他捏揉头部。
江承海闭眼。
孩子越乖,就越显得老三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