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新亭想掀开他,但骨折引发了剧烈的疼痛,挣不开,只能任郑知着肆意妄为。
吻就不能算是吻,郑知着傻得可怜,只会舔,把郑新亭的嘴唇舔得湿润,泛起水光。然后用虎牙咬,不敢使劲,怕弄疼小叔。舌头顶来顶去,像是一种游戏。他没能掌握成年人的接吻技巧,亲得格外生涩,但这并不让郑新亭反感,他甚至有些沉迷。迷到最后就开始丢失自己,他左右摇摆,举棋不定,陷入甜蜜又痛苦的自责之中。
他在跟自己的亲侄子接吻,被褥底下,两双充满情欲的不安的手彼此握紧,四处游移,抚摸,在腰跟大腿上摩挲。
两根阴茎,一根柔软而冰凉,死气沉沉,一根粗壮健康,逐渐发烫。
郑新亭突然想到,他们都是男人,同性恋是病。可他又想,病中为何如此快乐。
郑新亭乱成一团,他喜欢郑知着,不用郑知着上房顶他就会承认。他不健康,因为喜欢男人。他不道德,品行恶劣,跟自己的亲侄子纠缠在一起。
终究还是纠缠在一起了,交织得紧密难分,就差一点,郑知着顶住了他的臀缝。这小子是个实打实的傻子,他不会,他只是说,小叔,我想游进去,像鱼一样游进去。
郑新亭没让郑知着如愿,他就窜出去,想上房顶,被郑新亭拽回来进了厕所。
郑新亭就这样被郑知着制住了,房顶成为他们的战场,郑知着靠着小叔看他为自己手淫的时候就想,总有一天,他要搬到房顶去睡。
十四、跟李嘉欣的姻缘
电大开学那天,郑新亭带着郑知着去劳动大厦三楼领教材,郑知着抬手,跟窗口的烫发阿姨比划:“两张小飞侠。”
里边正敲电脑,乜他一眼,愤怒地喷溅口水:“当这儿电影院吶!”
挤过来一个脑袋,挺漂亮的小伙子,笑着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我来领课表跟书。”
“单子给我。”没好气。
郑新亭把收费凭据递进去,又要求身份证跟户口簿,查得严,怕有人冒名顶替。
核对完,郑新亭顺利领到一摞会计学教科书。正要带郑知着去教室,还没进大厅门就被拦住了:“他不能进。”
指的是郑知着,脖子上没挂学生证。
“老师,这是我侄子,一起来的。”郑新亭解释。
“老子也不行。”蓝衬衫监管员不耐烦地抬抬手,朝走廊一扬下巴,“让他上那儿。”
郑新亭拉了郑知着的手,两人走向楼道口的联排椅,并肩坐下。郑新亭琢磨着该怎么哄郑知着,让他安分地在走廊等自己两个小时。
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果丹皮,郑新亭剥开塑料纸,递给郑知着。郑知着摇头,说今天不爱吃这个,想要苹果。
郑新亭翻包,里面装满了郑知着爱吃的小零嘴,口哨糖,酒心巧克力,果冻跟王上王香肠,苹果在最底下。
“小叔,我想削皮吃。”郑知着说。
“没带削皮刀,你就这么吃吧。”郑新亭站起来去洗苹果,洗完了,郑知着却撇过头,嘴翘着,显得不满意。
矫情烂脾气,有时候就这样,但郑新亭还是觉得可爱,他乐意惯着郑知着。
郑知着刚回六甲时还是一副好孩子模样,话少有礼貌,性格温和。不出三个月,就被小叔宠溺得无法无天。
郑新余偶尔回家,看见郑知着坐在郑新亭大腿上,用水彩笔给小叔画手表,吃糖霜饼干,故意把饼干渣子喷小叔一脸。郑新余瞪着眼,揪住郑知着的耳朵,想好好训他一顿。
可郑知着回六甲不到一年就又窜高,身体更加结实,他已不怕父亲,胸脯一挺,手叉腰,活脱脱少年哪咤:“你打吧!”
破罐子破摔,我就这样,你能拿我怎么办。这就是他通常对付小叔的办法。
耳朵都扯红了,郑新亭先心疼,冲上来劝大哥:“他还小嘛,跟我闹着玩的。”
只是郑新亭没想到,郑知着得寸进尺,一玩就玩到了感情上。他招架不住,想逃,但逃不掉,要躲,也没有退路,郑知着是能跳房顶的傻小子。
日子就这么含混地过,像玻璃结霜,隔冰相望,一切模糊隐约,自欺欺人。对郑知着,郑新亭不敢太认真地看那双眼睛,他不断告诉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爱情,只是迷失,是暂时的。
郑新亭上完课出来已经中午,天气阴沉,冷风夹杂小雨从破窗户间隙扑入。郑知着还坐在联排座上吃苹果,手指冻得发僵,通红,看见郑新亭就满脸笑。
这两小时他一点没闹,安安静静地看小人书。监管员来回走,眼神盯死,以防他混入课堂。
郑知着不敢妄动,他怕给小叔找麻烦。监管员长着张凶巴巴的糙脸,声若炸炮,威武惊人。小叔说,自己要是在这里吵,他就会被赶出去,没法上学。郑知着不知道上学有什么好,但小叔喜欢,既然如此,他就不能惹祸。
“冷不冷?”郑新亭给郑知着搓手,郑知着摇头,笑着凑上来,贴郑新亭的脸。
来往人多,他们的嘴唇就要碰到。郑新亭偏头就避开了,他按住郑知着的手,低声说:“在外面不能这样。”
郑知着乖巧地点了下头:“那我们回家再亲嘴儿。”
“回家也不能亲。”反抗的声音太轻,被人群的嘈杂冲散,郑知着没有听到。
郑新亭被郑知着拉着往外走,他感到自己在滑坡,身体跌落,下沉,冲向深渊,但他还是没能舍得挣脱郑知着的手。
一楼是食堂,外商承包,价格贵量少,味道也差。郑知着囫囵咽了半碗干饭,噎得喉咙疼,郑新亭只好带他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