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金玉问他,是不是真打算做会计。郑新亭说不知道,没想好。
其实他并不喜欢做会计,那些数字账目让他头疼,但他也没有其他想做的事。虽然他还年轻,但不具备任何年轻人的野心。
至于理想,可能是找份稳当的工作,工资低点也行,只要能过得去。下班给秦金玉做饭,吃完陪郑知着看电视,听广播。周末坐船去蛟江逛星海大厦,买汉堡包给郑知着吃。
一切都很简单,一眼能看到头。他不介意被人骂废物,浪费自己的黄金时代,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其实别无选择。
最近秦金玉的病情都算稳定,除了陪她去化疗,郑新亭没费多大的心。他专注备考,争取一次合格拿证。
这天晚上十二点多了,郑新亭还在看书。郑知着也不睡,在床上摊煎饼。最后受不了了,腿朝天飞蹬,喊着小叔你快过来陪我睡觉。
郑新亭正在做题,也没回头,说你先睡。郑知着不满地哼哼着,一下蹿起来,光脚走到郑新亭身边夺下他的笔,拎起郑新亭的胳膊就往床上拽。
关了灯,郑知着就缠着郑新亭亲嘴。一亲两亲,欲火勾起来,郑知着按捺不住地扒掉了他小叔的内裤。
郑新亭心里记挂他的题,有个公式死活想不起来,正琢磨着,手顺势攀住郑知着的脖子。腿被打开了,一阵剧烈的快感袭来,完全打乱了他的思路。
郑新亭开始哼哼唧唧,他把腿搭在郑知着腰上,抖得近似痉挛。郑知着不停地动,知道小叔这是舒服了。他亲小叔的嘴,问他这样好不好,小叔用力捏他的乳头,说你再快点儿。
郑知着吃疼,啊地大叫。郑新亭一边心慌,怕被秦金玉听见,一边又意乱情迷,最后完全丧失了理智,坠进情欲里。
郑知着抱着郑新亭,顶得他直撞在床头的五斗柜上。郑新亭哎哟一声,郑知着立即停下来,慌乱地捧住他的脑袋,轻轻揉一揉,又吹气,说小叔我给你呼呼。郑新亭在他怀里笑,说我没事。
郑知着吻了一下小叔的头发,说我错了,我一会儿弄轻点儿。郑新亭哄他,亲亲他的嘴巴跟眼睛,说你没错。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舌头又重新纠缠。郑知着往他小叔身体里去,越进越深,郑新亭嘶嘶地吸气,朦胧了眼神,他问他的小傻子,说知道往哪儿吗?郑知着说知道,他捏住小叔的屁股,猛地顶入。
位置对了,郑新亭抖得乱七八糟,紧紧环住郑知着的脖子。郑知着的手还贴着他的后脑勺,怕他撞到五斗柜。郑新亭浑身瘫软了,头往后仰,塌腰,屁股沉到底,把郑知着整根性器都吃进去。
郑知着托着他小叔,说小叔你怎么滑溜溜的。郑新亭出了许多汗,趴在郑知着肩头喘气。他半闭着眼,已经说不出话来。
初级会计考试那天郑新亭有点感冒,郑知着捧着保温杯站在门口等他。
郑新亭出来的时候鼻头发红,直咳嗽。郑知着把自己的夹克脱下来给郑新亭穿,又拧开盖子让他喝甜麦片。
两人去对街的小餐馆吃午饭,郑知着要吃黄鱼面,郑新亭一碗简单的雪菜肉丝。吃到一半,郑知着说要去买毛线。郑新亭问他买毛线干嘛,郑知着说给你织毛衣啊。
郑知着知道小叔怕冷,所以心怀美意,又要给小叔织毛衣。然而去年那件单袖毛衣已经给郑新亭留下可怕的印象,他忙说不用了,以前的毛衣也能穿。
郑知着说那都旧了,还难看,我给你织漂亮的。郑新亭筷子一抖,掉下来一绺肉丝。郑知着专心剔刺,鱼腹上那块最肥嫩的挑给郑新亭,眯着眼睛笑,说小叔你吃。
吃完面,郑知着执着地要去买毛线,郑新亭只好陪他去。
郑知着挑了不少,红白蓝黄一大堆,色彩斑斓,像是要把郑新亭打扮成一只花蝴蝶。他兴高采烈地捧着一大袋毛线回家,正巧在巷子口碰见小姨。
秦金玉前几天刚做完化疗,小姨是来探病的,带了自己做的松花汤圆跟鸣鹤厂的年糕饺。
郑知着刚吃完饭,但还是一口气吃了三个手掌大的年糕饺,五个小沙包一样的汤圆。他饱得直打嗝,叫郑新亭给他拿山楂糕。
小姨跟秦金玉讲话,看电视,郑知着就坐在一边吃饼干,两腮鼓得高高的。郑新亭把铁盒子收走了,说不准再吃。郑知着嘟囔两句,可怜巴巴地望着郑新亭。
嘴角还沾着糖霜,郑新亭伸手替他抹了,又笑,说你嘀咕什么呢,骂我啊?
没骂你,郑知着哼哼,懒散地歪到一边去了。他把买的毛线翻出来,绕在针上,来来回回地缠,最后纠成一团死结。郑新亭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房里看书去了。织毛衣总比在外边野强,至少有件事能让郑知着打发时间。
终章乌飞兔走
下过几场雨,天越来越冷了。小姨回五甲那天郑新亭骑木兰送她到客运站,早上刚煮的茶叶蛋还热着,郑新亭让小姨路上吃。
小姨拍拍他的背,笑时眼角的皱纹折起,郑新亭突然想到小姨已经五十五岁了。他小时候常到小姨家住,小姨夫在变压器厂干技术岗,挣钱不少。小姨夫偏疼他,说这孩子真瘦,偷摸带他去吃好的。
光明街上有家馆子,红烧猪蹄跟梅菜扣肉做得好,小姨夫就常领着郑新亭去。他看他大口吃肉,自己嚼花生米,眯着眼慈祥地笑。
九三年厂里第一次改制,小姨夫向上级申请停薪留职,说要南下闯闯,结果一去不回头。郑新亭后来听他妈说,小姨夫跟一个女教师私奔了,但郑新亭去看小姨,小姨却告诉他,小姨夫是出差,坐飞机不幸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