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臣曲指敲了下茉茉的额头,“乱喊。再不济你都得喊我一声二哥。谁教你直呼其名的?”当年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叫‘叔’,他心里始终有道坎儿。
茉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又摇头,眼神坚定,出声,“谢、闻、臣。”又是刻意的一字一句。
“”
谢闻臣扶额。
茉茉对自己认知中的称呼有多执着,多年前他领教过。
称呼而已,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他无奈,低头视线落在她的脚上,没穿鞋!
谢闻臣性感低沉的嗓音里冷意,“鞋子了?下楼为什么不穿鞋?”谢闻臣紧接冲楼上淡声道,“邱婶,帮茉茉拿双鞋。”
黎海的天气四季都是暖季,茉茉天生怕冷,娇嫩得像个瓷娃娃似的,一不小心呵护就会碎。别墅所有地方都装了暖气和毛绒绒的毛毯。尽管如此,茉茉还是很怕冷。
谢小五曾经看到整栋别墅都铺了地毯,还故意打趣,二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体虚啊。
还让茉茉跟他住,说什么体虚的男人靠不住。
茉茉那段时间很仇视谢小五。
小姑娘拿准了谢闻臣在她这里只是纸老虎,不应。不一会儿,靠近谢闻臣,抬起头,小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跟个小狗一样。
一阵后,小姑娘眉开眼笑的,似乎很满意,一双眼眸弯弯的,像极了一对月牙。
谢闻臣搞不懂茉茉这套操作,“做什么?像小狗一样。嗯?”这一年他在黎海待的时间不多,只要回来,小姑娘就跟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茉茉从他身前抬起头,像个小霸主一样严正声明:“才不是小狗。身上不可以有其他味道。”
谢闻臣淡笑,小姑娘心情看来是平静下来了,说话利索了。
小姑娘来他身边三年了,他连烟酒都戒掉了,哪还有什么其他味道。
还用得着这么闻来闻去,他谢闻臣活了快三十年,长辈都没这么管教过他,反被一个小姑娘拿捏。
小姑娘一系列操作下来,谢闻臣脾气都没了,轻声询问,“今晚这个点了怎么还没休息?功课都做完了?”他对茉茉作息向来严苛,茉茉虽没去学校上课,家教老师都是顶尖的,该有的功课一样没落下。
“几点了,还功课。”茉茉小声抱怨,还‘哼哼&039;了两声,转身坐沙发上去,激动起来,鼻头酸酸,委屈劲儿上来,说话又不利落了,“花花谢了。掉了,等你。”
谢闻臣懂茉茉的意思,功课做完了,在抱怨他回来晚了。他出差的时候给她买了一束茉莉花,告诉她,花谢了他就回来了,被事情耽搁了迟了一天,还掉了。小孩子还挺较真,他道,“明天让邱婶给你补一束百合。”
“好!”茉茉弯了弯唇瓣。
茉茉心情好了,眼眸里的光越聚越多,比刚刚还开心。
谢闻臣压了压额角,笑了笑。
邱婶下楼,瞧见茉茉扒拉着谢闻臣不放手,笑道,“二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呀,再不回来,某个人要哭鼻子了。”可能还要半夜闹着找他。
谢闻臣闻言蹙眉,“做噩梦了?”小姑娘平时还是挺乖的,很好哄,只有做噩梦,才会吵闹厉害,谁都不好哄。
茉茉玩着他袖口的钻石纽扣,一想到梦里的事,委屈得不行,瓮声瓮气地回答,声音好比嫩芽儿般娇嫩嫩的,又断断续续起来,“你丢了我和酷比。雨很大,很冷。酷比脏了。你坏。”
谢闻臣好笑又心疼道,“傻子。我不会丢酷比,更不会丢茉茉。我们家茉茉是我的小宝贝。”
茉茉听到自己是谢闻臣的‘小宝贝’欣喜地抬头,眨了眨眼眸,伸出小拇指,“拉钩。”
谢闻臣笑,还真是孩子天性,他一个大人,哪会跟她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茉茉主动勾住谢闻臣的小拇指,她呆呆地看着谢闻臣的小拇指,和她的差距好大,谢闻臣的手指好粗啊,小拇指比她的中指还要粗咧,颜色也不一样,她的好白,他的不好看。
下了这个结论,茉茉又摇了摇头,他还是好看的。他哪里都好看。
谢闻臣哪知道小姑娘心里这么多小九九,温声询问,“晚饭吃了没有?”
茉茉明明柔软的唇瓣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有点饿了,说吃了,他肯定要让她去睡觉,他对她的作息管得很严,那样她就会一晚上饿肚子。
说没吃,他肯定要骂她的。
左右都难。
不好回答。
茉茉选择不回答。
从玩他的手指改玩谢闻臣的腕表,扭着腕表侧边的旋钮,扭来扭去,无数圈,很好玩。
腕表里的时间早被她弄乱了。
谢闻臣放任她玩,小姑娘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不愿回答的问题,是不会回答的。
邱婶轻轻笑,替她答,“吃是吃了,小小姐一心惦念二爷,没吃多少。”邱婶拿来茉茉的拖鞋,替茉茉换鞋。
谢闻臣闻言,拿起茉茉放在茶几上没收的课本,又合上了,严肃道:“又不听话了,我走的时候是怎么跟你商量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茉茉垂着眸子,绞了绞手指,小声说,“只有今天一次没吃。”
谢闻臣无奈,她还想几次不吃饭,多来几次还得了,是想挨打是吧,“下不为例。不吃饭,长不大。”
茉茉撑了撑眼眸,反驳,“我十八岁。”已经很大了,成年人好吧。
谢闻臣瞧着小女孩一脸倔强。
哎,这可怎么得了,越来越喜欢顶嘴了。
谢闻臣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眼尾,高大的身躯往沙发后靠了靠,睨眸,淡声道,“十八岁就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