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叙摩挲着帕上的蹩脚针线,嘴角微翘:“嗯,上面绣的可是鸳鸯。”
陆珘闻言愈发欣喜点头,只觉人生如觅知音,语调微扬,话里不自觉染上微末委屈:“夫君眼光真好,我问红袖她说我绣的是一对野鸭。”
他忍不住笑:“许是夜里烛火模糊,红袖眼花了。”
陆珘咬唇睇他:“我是青天白日问她的。”
崔叙低头将她满腹的懊恼尽收眼底,含笑安慰:“无妨,左右你是给我绣的,我说好便是好的。”
陆珘脸上发红,心头小鹿乱撞,含情瞧着他:“夫君说得都对。”
菟丝花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一月已逝,陆珘这一月吃好喝好,颊上掉下去的肉也隐隐长了回来,依稀可见昔日艳光。
屋里菱花檀木镜架,正见一双年轻男女,一个清俊斯文,另一个羞怯妩媚,颤巍巍坐在他膝上,满面羞云,任他指尖游走。
“可以吗?”
陆珘不料自家夫君有这个心思,伸手去按,却被他控住双手摁在腰后,边说边去咬她小巧冰凉的耳珠,要不说是夫妻,他显然是知她这处敏感得厉害,一碰就软,三两下便解开系带,指尖在微凉的肌肤上就像涟漪划过水面。
陆珘束手就擒,被随心所欲拿捏,慢条斯理蚕食,既禁不住他的抚弄身体轻颤,便只有小声呢喃:“我说不可,你停手吗?”
崔叙盈盈盯着她的娇靥,气息不稳:“问过郎中了,你身子经得住。”
“也不害臊。”她声音颤抖,将披在他肩头的外袍捏在手里,只觉身上一凉,修长的手便肆意撩过光滑的脊。
崔叙低低的笑,不见放手,反带着她俯在身上,慢慢倾倒在榻上,呼吸凌乱,春潮满面:“夫妻敦伦,天经地义。”
她被他这番撩拨,早已脸红身软,身子又涨又酸如在云间,心头更是纷乱不已,颤巍巍地无从下手:“那你温柔些,我有些怕。”
“傻姑娘,你会喜欢上的。”
头顶传来他闷闷的笑,烫得人脸颊绯红,陆珘眼睛湿漉漉的,禁不住蓄了泪微凉微咸,可他不怜惜拭去便罢,反倒伸舌轻轻舔舐眼角,尝尽里头滋味,后又滑到她耳上,顺着耳廓钻进去,勾得她脑海里只有阵阵黏腻水声,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阿舟听话。”唇齿相缠间,热烫的话语送到耳中,“缠着我的腰。”
陆珘面红耳赤被他抱了满怀,紧紧抓着他摆弄自己的两只胳膊,指甲嵌在皮肉里,喘了又喘,水润润地喊了声“夫君”。
夜里实在有些热,门窗都闭着,床上铺的凉席被两人体温熏得滚烫,陆珘累得手足绵软,纤腰欲断,挂在他怀中抽泣,只觉夫君正当青春龙精虎猛,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实在有些消受不起。
“夫君,这儿有什么寺庙道观么?我想去拜拜。”
崔叙喉结滚动探出一双手,从衣物里捞出一方帕子,替她擦拭身子:“好端端怎想去寺庙了。”
“从我醒来就未出过门,刚好我大难不死,定是佛祖保佑也该去添些香火。”陆珘心安理得依偎在男人坚实的臂膀,唔了一声,玩笑道,“而且郎中开的药实在是太苦了,不若我去求求菩萨,看看能不能帮我想起过往,也好省去口舌之苦。”
陆珘说得畅快,未觉身旁崔叙神色微变:“再过些时日罢,起码也要等你这双足养得有下榻行走的气力,若你实在想拜,不若我去请一尊回来。”
沈覃舟出生在豫州,在此地待到十四,那时初见五官便已长开,虽说时隔六年,可人多眼杂出去焉知不会招致昔年故人,若不是张青斩钉截铁说她身子受不了颠簸,他早就将人运到金陵了,免去这般后顾之忧。
谢徽止不信鬼神,是以甚少踏足佛寺道观,在豫州唯一一次还是奉旨做事,着身边属下问过两句,得知此地香火最为旺盛的禅寺当属曾有从龙之功的白塔寺,其次便是长明寺,只无论她失忆是真是假这白塔寺都是去不得的。
大雄宝殿幽暗肃穆,金碧浮图下,高窗上的一线天光,将两人影子婆娑摇晃,描金香木攒成的须弥山供奉佛前,燃起袅袅檀香,叫人心神安宁。
他在身后看着她虔诚祈福叩拜的背影,倏然开口:“灵验吗?”
“灵验的。”陆珘双手合十给了他一个无比肯定的答案。
一回眸间,他亦撩开锦袍,跪在她身侧的蒲团上。
陆珘挑眉,默默往边上稍了稍:“有道说心诚则灵,你不是不信这些?”
“你怎知我心便不诚?”说着他学着她的姿势,脊背笔挺,端正叩首,拈香祈祷,“我亦心中有愿,欲求神明庇护得偿所愿。”
长风灌堂,拂起两人散落的碎发,谢徽止微阖双眼,睫毛纤长,口中念念有词,通身镀上淡淡晕光,仿若菩提树下最虔诚的信徒。
“夫君求了什么?”出长明寺时,天色已晚,一轮圆月高悬天际,她凑到他耳边好奇问,“是不是跟我一样?”
“阿舟许了什么愿?”他反问。
“我吗?”陆珘拨弄着新得的檀香佛珠,“自然是求我早日记起从前过往也盼与夫君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崔叙拢袖温和一笑:“我自许了和你相似的愿望。”
仅盼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殿下便这样待在他的身边,平安顺遂过完一生,永远记不起才好。
好容易出来一趟,陆珘自不甘心轻易回去,须得玩完逛够才行,听说山下有灯会,一时盛景极为热闹,便央着崔叙陪她一同去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