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师自己也说是两月前,不过一点小伤,休了这么久还不见好?究竟太医院尽是庸医”沈覃舟睨过眼眸,语气森冷,“还是少师存心藐视皇家威仪不成。”
“臣腿伤如何,想必殿下是清楚的。”谢徽止广袖长袍,低沉一笑,对她的盛气凌人视若无睹,“太医院跟鸿文馆中间不过隔座玉昆殿,殿下不信大可传太医来查验。”
绛红裙裾随着女子婀娜身姿步步摇曳,沈覃舟噙着慵懒的笑慢慢逼近他,待到两人间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她才微微仰首,四目相对间呼吸咫尺可闻,于是他的衣袖再次久违地染上海棠香。
谢徽止素日示人的克己守礼和清明雅一点点烟消云散,他的眼神逐渐凶狠又透着疯狂,怨恨至深。
二人私下往来皆起自她的一时兴起,倘她有了新鲜消遣,即便同在一方天地间,一堵宫墙内,他也是难见一面的。
便像两月前的围猎场,沈覃舟惯骑的枣红马儿无故发了狂,恐有坠马之危,重则丧命,轻则断手断脚。
是他舍命保她无恙,最后自己躺在床上养了许久才好,往来探望之人许多,而他只有偶尔从旁人口中的只言片语,才能大致猜到昭荣公主近来又做下怎样的荒唐事。
狼心狗肺。
“本宫不过是玩笑,少师怎还当真了。”沈覃舟口吻幽深,展颜一笑,旁人不敢放肆,她却将这人眼底汹涌瞧了分明,“那日围场大家可都瞧见了,若无先生舍命相救,本宫只怕非死即残故而称先生为本宫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本宫今日是为了感念少师之恩,特寻了活血化瘀的药酒赠与先生。”
只见昭荣公主的贴身侍女云乔端着漆盘款步上前,谢徽止垂下眼帘长睫颤动,余光扫过盘上玉瓶,暗付此药捎回去还是束之高阁为妙。
毕竟自己才刚联人将她辛苦藏在户部的暗棋推去做替罪羊,心血东流的滋味可不好受,只这点便足以让她对他杀心又起。
沈覃舟微扬下颌故作冷淡:“你们都退下,本宫有事要与先生详谈。”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伴着门扉合上发出吱呀,本久明亮不再的屋子骤然晦暗,一如过去许多时刻。
端庄华贵的魏长公主卸去伪装,换上另一幅面具,犹如摄人精魄的精怪,她主动抚上谢徽止冰凉的锦袍,高贵的公主永远不会迎和臣子,所以她要他主动向她俯首称臣。
沈覃舟冰凉的指腹不容拒绝扣住那只在腰间揉捏游弋的手,她忍着笑,鼻尖蹭着他攒动的喉结,语调低缓暧昧,眼波流转:“先生这样以下犯上,昔日的圣人训怕是读到狗肚子里了。”
密闭的空间室温逐渐攀升,于是一切都变得模糊湿热起来,在情之一事上谢徽止早已一溃千里,这些年他对她几乎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温润的肌肤,艳丽的唇,漆黑明亮的眉眼,他尝到了甜头,于是笑意舒朗,无不认真道:“何止圣人训,殿下自己也让臣尝了个够。”
清高自傲的谢徽止可不像外人以为那般坐怀不乱,他轻笑着俯身将人抱起,暗暗使坏,惹得沈覃舟下意识搂紧他的脖颈,他总是喜欢这样做。
挑了处干净位置,谢徽止就这样将这片刻属于他的女妖置于怀中膝上,平日执笔断人生死的手,此刻无不娴熟地解开包裹严实的繁重腰封。
堆满文书笔墨的书案下,女人眼角眉梢具是风情,奢华艳丽的裙摆同男人端方肃穆的官袍交迭纠缠,日渐昏暗的室内,别样的情愫逐渐攀升,连同她鬓边娇艳欲滴的牡丹花。
隐秘间,沈覃舟细细喘息着感受他缓缓探入领口的手,这手她曾细瞧过,指尖有练琴执笔的薄茧,虎口有拉弓仗剑的伤,这样的手既能操琴绘丹青,亦可仗剑走天涯。
“听说父皇曾向少师问过豫王,少师可是将本宫的弟弟贬低到了尘埃里。”
“谢某行事但求无愧于心,豫王殿下天资聪颖,只是惰性难除贪玩好乐,若不多加规制难免步了仲永后尘,那日我便是这样回陛下的。”
沈覃舟眉眼尤带着恼怒潮湿,神情却很倨傲:“若阿湛不成器,这江山不给他,难不成给你谢家人。”
谢徽止的眸里清明不再,他凝视着怀中含苞待放的女人,想到两人情浓时,她却偏要煞风景跟他虚与委蛇,不禁暗恼:“公主若不满谢某,大可向陛下禀明把臣换掉,臣定毫无怨言,何必这般。”
沈覃舟香汗淋漓,被他狠狠一掐身子不由一阵痉挛,她紧紧咬住贝齿,深深倒吸口气,瞪着一双琉璃眼儿既无辜又委屈:“那可不行,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你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少师,其中深意昭然若揭。”
“既如此便只有奉陪到底了。”一句话,被他说得热切又含蓄,隐晦又狎昵。
沈覃舟扯了扯他垂在自己抹胸处的发丝,他便顺势俯身将她瓷白细嫩的耳珠含在嘴里肆意吮吸□□,此处是她为数不多的敏感,也是过往数次耳鬓厮磨间他偶然发觉的。
惹得她情不自禁颤栗着去吻他的眉眼额头,情动间更是主动攀上他,十指纤纤抚弄他的脖颈,既可怜又可爱。
今日这里缀的是枚艳如鸽血的玛瑙珠子呢。
“为什么不来看我?”他轻轻嗯了一声,半眯着眼,“整整两个月,你都不来见我。”
沈覃舟低低地笑,神色活泼,眉眼生动,很是勾人:“谁让你是皇后殿下的嫡亲兄弟,这前朝后宫谁不知道,本宫跟皇后势同水火。”
“小没良心的。”谢徽止瞧她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只觉无可奈何,连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