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嘉自然没有异议,她掀开帘子瞅了瞅外头的景色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郭奕向车队下达了命令,车队提速疾驰前行。
就在车队即将行驶出雁荡山古道,狭窄崎岖的羊肠小径两侧突然冲下来大队挥舞着兵器的匪徒。
郭奕一时大惊,最近这些年河清海晏,并不曾听说哪里有匪徒作乱。
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上过战场的老手,很快就冷静下来,组织起了防御的攻势。
只是,他们人手不太足,再拨出几个好手守护着马车,剩下的人自然就左支右绌。
沈清嘉看出了形势不好,朝外面吼了句:“小郭大人,那些匪徒是求财吗?。我们将车队上的财物都留给他们,他们能否不伤人性命?”
郭奕看了扫视战场,这些土匪出手狠辣,刀刀夺人性命。若是求财,早该有人跳出来报上条件了。他们见人就杀,只怕眼下情况不妙。
他一马当先,拦住了那些匪徒,同时指派了几个好手护送沈清嘉他们先走。
沈清嘉此刻也不矫情,从他们手中领了匹马,载着自己和燕草拼命的往回走。
后面跟了好几个高手,他们拦截匪徒。
燕草在坐沈清嘉身后,紧张的搂着她的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害怕的掉下马去。
那些土匪已经追上来,从后面的护卫交了手,他们人多,护卫难免落了下风,一时之间,鲜血四溅,肢体横飞,好几个人殒命从马上摔落。
燕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惊得死命的掐住沈清嘉的腰。
沈清嘉,反手拍了拍燕草,安慰道:“别怕。”
说完,取下头上的簪子,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戳,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更加迅速的往前奔驰。
这样的速度,沈清嘉已经有一些控制不住了。她回头看了眼后面,这土匪还在追。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匹马纵然是良马,载着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逃出生天。
这一刻,什么尊荣富贵都显得那么渺小,沈清嘉心里唯一的想法是,我可能会死!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立马生根发芽,紧紧的裹挟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马儿的体力跟不上,速度又慢了下来。
燕草也发现了此刻的危局,带着哭腔,对沈清家道:“小姐,怎么办,我们今天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面对比自己更弱小,更需要保护的燕草,沈清嘉顿时摒弃了那些无益的惶恐,重新又坚定了下来。
她控制着马,大声的对燕草道:“燕草,你相信我吗?”
燕草连连点头,忽然发现小姐背对着自己,并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又补了句:“我相信。”那声音带着哭腔,却十分坚定。
沈清嘉有些安慰,她在心底飞速盘算,仍是不能想出一个两全之法。沈清嘉心底做了决定,深吸了口气,对燕草说:“这匹马载着我们两个人,跑不了多远。总是被土匪追上的。”
燕草很害怕,可是忍着恐惧,听她的小姐分析着。
“你看到前面那个拐弯了吗,我会放慢马速,让你下去。你躲在那个山沟沟里不要出来,想来,那些土匪一心追着马上的人,未必会留意到少了个你。”
燕草立马意识到不对:“小姐,这样,我是跑了,那你可怎么办?我们一起藏起来吧!或者,小姐你下马,我去引开那些人!”
沈清嘉在心里骂了一句傻丫头:“我们要是都躲起来,他们没捉到人,自然是要往回搜查的!这里荒郊野岭,我们又能躲到几时呢?
至于,你去引开追兵,还是算了吧,你连马都不会骑,我若下马,你如何控马。”
“再说了,你那么笨,落在土匪手里,怎么活得下来,你家小姐就不一样了,我聪明。”沈清嘉故意用轻松的口吻说。
可这并不能骗过燕草,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将脸埋在沈清嘉北背上。
沈清嘉感觉到背上潮湿的热意,忐忑的心又添了一份哀恸。
时间紧急,沈清嘉没有安慰她,放慢马速将燕草放下,最后嘱咐道:“记住!一定要藏好不要出来,如果我被他们抓住了,你就等他们都走了,再赶回扬州去向赵公子求助。”
燕草含泪点了点头
沈清嘉狠心驾马离开,只有她自己知道,最后一句话,是骗燕草的。
逃命的这一路上,沈清嘉已经想清楚了。
哪有山匪不求财,一心要人命的。除非,他们不是受人指示。他们这一行人现在算是朝廷钦差,可自己不过是个凑数的,那人就算要灭口,肯定也是冲着赵承策。
燕草一个丫鬟,没有什么价值,真落到山匪手里未必能保住性命。若自己没猜错,这群人的确冲着赵承策来,那么自己至少还有做一个人质的机会,这是一线生机。
马儿失血过多,速度越来越慢,那些土匪包抄上来,步步逼近。
沈清嘉拿出骨子里的狠劲,赌了一把:“你们别过来,我是赵承策的未婚妻,你们敢动我一根毫毛,赵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此言一出,那几个坐在马上的匪徒交换了下眼色,果真停下了动作。
于是,沈清嘉就被带上山,丢进了后山的牢狱中。
夜色苍茫,厚实的土墙上,只在极高的地方开了一个小口,牢房里甚至没有烛火,全凭幽微的月光洒下缕缕银辉。
沈清嘉屈膝,抱紧自己,将脸埋在膝盖上,盯着那跳动闪耀的光点,思绪漫无目的的飞舞着。
燕草那个傻丫头,现在应该安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