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龙这名字真是晦气得很,他心里十分的不喜,想著要再取一个好的与白狐。只是这人的心思他也摸不透,偏偏就要定了这个名字,也不知是不是有些记恨他,所以这样的固执。
刺龙离去之後,狐王看著殿外出了半日的神,後来叹息一声,吩咐了殿外的小狐去唤黄黥过来。
不消片刻,黄黥便进来见他。狐王同他说道,「我前些日子不是许了你的绒蝶?你把纱笼提来。」
黄黥连忙说,「不必陛下费心了,我那绒蝶如今多了,叫黄倩赶做了两个纱笼,却都盛不下,她正赶著做个大纱笼哩。」
狐王有些惊讶,便问他,「你倒有法子?」
黄黥顿时懊恼起来,恨自己嘴快,却还是免不得要从实招来,说,「是白希给我些药粉,说是可以教绒蝶动情,提早繁育。」
狐王哦了一声,沉吟片刻,突然吩咐道,「叫白希来。」
小狐得命便下去了,黄黥却有些惊讶,偷偷去看狐王脸色,心中不免忐忑。想来想去,不见什麽律令上有这麽一条不许对绒蝶下药的,便悻悻的想,难道倒要赏那死人不成?
白希进来之时,见黄黥立在殿中,倒也微微挑眉。
狐王招手唤他近前,问他,「听说你会制那药粉,教绒蝶动情繁育?」
白希看了黄黥一眼,走上前去答道,「不过雕虫小技,教陛下见笑了。」
狐王也不知想什麽出神,片刻之後,才说,「若是大些的走兽飞禽,也可用得麽?」
白希这时抬起头来,又看了黄黥一眼,这才彷佛胸有成竹一般的说道,「倒不曾试过,想来也是用得的。」
狐王微微蹙眉,又问他道,「会不会伤身?」
白希便答道,「若不是向来便体虚的,应该也不会有碍。」
狐王眼角稍稍上扬,看著他说道,「既然如此,你先制些拿来与黄黥一试。」
黄黥大吃一惊,正要开口,却听白希突然开口说道,「他平日里的风流事也不少了,拿不拿药与他试,又有什麽分别。」
黄黥终於松了一大口气,心想,若是真被他用了药,说出去还能见人麽?
狐王哦了一声,打量了他几眼,便说,「既然如此,便拿你试上一试罢。」
黄黥心中大笑,却正经著脸色立在一旁。
白希便抬起头来问说,「陛下要试也无不可。只是药性猛烈,交媾之况著实的不堪,难道陛下要看不成?」
狐王皱眉起来,看也不看他,沉声说道,「你先去制吧,弄好了呈给我看过再说。」
白希便行了礼,依然退下,黄黥心想,他好大的胆子,只是却也厉害,怎麽看得准陛下的心思?
只是看到狐王好似身上带伤,又不见那白狼在殿中,心里不免要想,是他两人起了什麽争执不成?还是那白狼又私自逃脱了?
便有些揣摩不定,想,若是他已厌倦了那白狼,我晓得他那些旧事,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正在那里忐忑不安,狐王却唤他近前,仔细的吩咐道,「如今那白狼在我旧日洞中休养,你著些孩儿远远的守著些,不要被些野物惊了他。」
黄黥连忙应了,心中却暗暗欢喜,想,这桩事情若是做得好了,怕是要有大功劳。
狐王虽然吩咐了他,却仍放心不下,又嘱咐道,「你要仔细的看好,也莫要教山里的野狼走了进去,迷失他本性。」
黄黥心中暗笑,想,陛下是怕那白狼被这山里的母狼勾走了魂吧,口中便说,「陛下,他可得了您半颗内丹哪,山里那些母狼哪里配得上他。」
狐王却不知为何烦躁起来,半晌不曾说话,最後才道,「你只看紧他便是了。」
黄黥便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正焦灼之际,突然心念一动,想,陛下如今受了伤,想必大不如前,我不如拿了幻术试他一试,也好探探他的心思,看他究竟爱那白狼什麽,也好做打算。
《九尾》
黄黥心存著侥幸,想若我幻术使得周密,便是狐王,也该瞧不出来才是,况且他又受著这样重的伤。便大著胆子布下了幻境,一心只想著探知了狐王的心事,才好日後邀功。
只是这次却与以往都不相同,他仔细的布下了法术,却是要看看狐王心底最隐秘的念头。
黄黥布置得妥当,睁眼再看,却彷佛仍是这殿中,没有丝毫不同。有那麽片刻,黄黥竟然忍不住要疑心起来,想,难道是我的法术不中用不成。
正这样想著,却听殿外的小狐低著头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陛下,青銮求见。」
黄黥吃了一惊,他也算是族里辈分长些的了,与青銮也有些交情,如今却也极少见著青銮。人都说青銮修仙得道,早已不问族中的事务了,怎麽还来求见狐王?
他正在这里云里雾里的揣测著,青銮却早已自殿外走来,黄黥是见过他的,只是如今看到,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这样俊美的男子,果然道骨仙风,竟然彷佛天上来的一般。
青銮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才说,「陛下,时日将至,也不知您想得如何了?」
狐王倚靠在玉座之上,看他片刻,才说,「我舍不得杀他。」
青銮呵了一声,笑道,「陛下,难道你舍得自己的性命不成?」
狐王静了片刻,才说,「也不舍得。」
青銮便问,「那陛下是如何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