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粟一面整理着冠子上的珍珠一面说:“自从江尚书罹难后,江贵妃就不再折腾了,每日就躲在宫里做做女工什么的,陛下也不去看她,只是念在她刚丧父,赏了些珠宝锦缎什么的以做抚恤。”
“哦。”青岚点了点头。
“你说,魏慎为何封我为妃,不封我为后啊?”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了一个笑。
丹粟有点愣住了,眼神飘忽了起来:“这……奴婢也不清楚。”
青岚透过铜镜看见了丹粟的神色,便知这里定有隐情,她也不再追问这件事。
“那,你可知凌五如何了?”
丹粟固定好头冠,开始整理青岚胸前的璎珞,表情总算是轻松了些:“将军福大命大,已经醒了,如今在宅子里养得不错,今日应该还能来观礼呢。”
青岚舒了口气:“也好。”
她摸了摸身上的婚服:“倒是合身,赶制起来很费事吧?”
丹粟笑了:“礼服是一早就做了的,陛下其实想娶你很久了。”
“哦?”青岚露出有些玩味的表情:“你喜欢他吗?”
丹粟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害怕,道:“娘娘说笑了,奴婢绝无此意。”
“哦。”青岚似乎也不是很在乎她的答案。
戌时,太阳刚落山,青岚被丹粟领着踏入了大殿。
鲜花锦簇,每行一步就有侍女洒花瓣,排场比她和沈天山的两次婚礼都大得多。
朝中群臣都来观礼了,青岚远远地瞧见了站在人群后面的凌五,他脸色苍白,看起来大病初愈的样子,见她看他,便笑着颔首,眼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可能有点像大哥送嫁最宠的小妹吧。
青岚继续向前走,她瞧见了魏慎。
今日魏慎在玄色里衣外又着了大红色礼服,丝毫没有十日前在城楼上气急败坏又狼狈的影子,只见他眼里满是得意的笑,大踏步走来牵住了青岚的手。
青岚乖顺地把手递了过去,魏慎捏紧了她的手,二人一起祭拜太一神,玄狐宗宗主也在,按理来说,应该是由他来证婚的,但是此时他站在神像边上,一言不发,一旁的内侍尖着嗓子宣读着册封的诏书,青岚注视拄着神杖的玄狐宗宗主,明明看不到脸,但她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生气。
她接了封妃的册宝,诏书上说日后她便是青鸾殿的主人,青鸾殿当初便是皇后陆瑶光的居所,宁国皇帝用这样的阵仗娶了个刚刚杀夫证道的寡妇,群臣百姓心中如何想,青岚双手捧着册宝,又是一笑。
“喜欢吗?”魏慎看见她笑,也很欢喜。
“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啊。”青岚看向他,笑容甜美。
魏慎通过她的笑眼一瞬间看到了十几年前的乐恒,一瞬地心被填得满满的:“从我少时我就想娶你,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本就该是天生一对。”
“你说得对。”青岚点头。
他们穿过漫长的步道,两侧群臣表情都有些微妙,很显然,他们都觉得魏慎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