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许许许副支队!我,我来送那个,那个检验报告!”
被临时找来送报告的实习生戴婉仪一看开门的是脸色黑成锅底的许愿,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张姐站在戴婉仪背后,爱莫能助地推了她一把:“快去吧。”
戴婉仪看着许愿,本能地发怵,生怕许愿在自己的实习报告上添个“表现不好”的备注。
“那那那个,检验科、技术科和法医那边把报告赶出来了,我我我我我我给您送来。”
“你结巴?”许愿平淡地问。
戴婉仪被吓得赶紧咽了咽口水,机关枪似地快速复述起来:“检验科负责毒物检验的同事说,嫌疑人出租屋内的毒品所具有的分子式和市面上常见毒品的分子式都不一样,正好同死者生前所摄入的毒品相吻合,是同一种东西技术科那边刚出炉的足迹鉴定,在ktv后门走廊那儿采集到的脚印与嫌疑人平时所穿皮鞋相符还有嫌疑人出租屋地板上的那根短毛发以及冰窖内的少许皮屑组织和新鲜血液经确认是王韬本人的没错”
许愿把实习生拉进审讯室里:“把报告上的东西一条一条念给他听。”
实习生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心情忐忑地拿着一沓报告,一字一句朗读课文似地念着。
“同时,技术中队恢复了电脑里的聊天记录,掌握到嫌疑人运毒贩毒的关键证据三十余条”
实习生拿着报告每复述一句,周善身子就要抖两抖,神色也越来越慌张。
许愿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善,凌厉的下颔微微抬起,开口道:“周善,老实交代那是什么货,王韬的死因是吸毒过量,他死在你的ktv后门附近,而现场勘察的时候我们在你ktv的后门走廊提取到你的脚印和余芳的拖拽血迹,在这些地方,我们甚至提取到了王韬的毛发组织和少量皮屑——不要说人不是你杀的,余芳已经指认你了,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些血迹和其他痕迹到底是为什么。”
周善手中的烟还在燃着,烟丝轻缓地向上飘散。
“当时我计划着骗王韬过去,先是让他来我的出租屋里见面详谈,等他上钩之后我再提出换个好地方试货,直接在地下冰窖里解决他,没想到被余芳撞见,”周善神色消沉,“后来,我只能临时换地方,换到我的出租屋里,等事情办完之后,我把王韬丢进冰窖里,又打了那个贱女人。”
周善狠狠地低下头去:“我都招了,能减刑吗,我只想活着。”
“我不知道,”许愿没好气地说,“那是检察院和法院的事,跟我们民警无关。但我告诉你,如果你不配合,开庭的时候绝对没你狡辩的份。”
非法持有□□或者□□50克以上最高可判处死刑,周善房里的东西加起来可远远大于这个数。
更别说这其中甚至包含有新型毒品。
国仇家恨,毒品犯罪决不轻饶,多少个家庭被毒品弄得支离破碎;多少缉毒同事前仆后继地上一线;多少前辈为了缉毒而牺牲在岗位上不判个死刑都是他走运,还想减刑,做他奶奶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看你的聊天软件里经常提到‘新货’,新货是怎么回事?”
“是外头刚上的新货,一针相当于十管□□,药效很猛我那天设计约王韬来我的出租屋看货,”不知沉默了多久,周善终于松了口,仰瘫在审讯椅里,一只手盖在脸上,“他手底下有几个拆家,那些个拆家掮客的下线特别多,说好了帮我把新货散出去,得到的钱我六他四结果这王八蛋倒好,帮我散了第一批货之后得了便宜,跟我谈起条件来,第二批货要我让他三成!凭什么?合着老子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
“你们起了争执?”许愿双手抱胸,严肃道。
“他娘的,老子不同意,王韬这狗王八羔子就要跟我动手,倒是正好和我心意,他一动手,我就有杀他的理由了,”周善闷声道,“我能忍吗,我能忍吗!我他妈那叫正当防卫!如果我不设这个局引诱他下来,再说万一哪天他一回头想明白了,知道以前跟我一起卖掉的那个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要是知道我背后算计他利用他,他非打到我见到太奶为止!我现在不趁着他南下逃亡的机会做掉他,难道还要留着他过年?”
许愿嗤笑一声:“行啊你,脑子挺灵活,可惜没用在正道上。原来你还懂什么叫正当防卫?可你在这儿字字句句都交代清楚了,坐实了谋杀罪名,你以为你再胡言乱语喊一句正当防卫就能顶用?”
周善没有搭理。
“王韬是吸毒过量致死的,死之前跌跌撞撞跑出了马路,然后返回,”许愿道,“最后,在你的地下冰窖里冻成了木乃伊,你再给我解释解释前因后果?”
周善呼了口气。
“我假装答应跟他让利,”周善说,“我知道那些新货控制不好量要死人,在出租屋发生口角和打斗之后,我说,可以让他先试试货,等试好了再谈价。换做平时他肯定不愿意,但这时候他正在逃亡路上,如果他不从我这儿买新货,可以说根本找不到下一家,道儿上的人都爱面子,新货基本只有我们南方滇缅地区才有。其实从这里开始,他就已经掉进我布好的局里了。”
许愿盯着周善。
“后来,我让他在唐老鸭那儿打完针之后马上到ktv后门,我在那里等他,”周善解释说,“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提早拆掉了ktv后门走廊上的监控,跟他说这里隐蔽安全,不少人都在这里吸过,没一个出差错的,到时候他过来,我好看看这批货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