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会来是张喜鹊意料之中,但张喜鹊没想到黑狗来得这么快,跟自己几乎就是前后脚。
黑狗大概是知道了自己来滇城的目的,知道自己想重新发展势力跟他分庭抗礼,他想做掉自己!
后方呼啸着传来警察车上喊话器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张喜鹊的思路。
“张喜鹊,你已经被警察追上了!速速投降,你还有转圜的余地!靠边停车!靠边停车!”
张喜鹊脑子里不断闪烁着黑狗、马老七以及那帮警察的身影,脑瓜子嗡嗡叫。于是他狠狠咬牙,方向盘都快被掰下来:“妈的,我捅条子窝了吗!”
副驾驶上有一把枪,已经上好膛,后备箱里有满满当当的□□,□□下方埋着满满当当的美元。
他本来这一趟是做好了与马老七鱼死网破的准备的,他先礼后兵,提前放出风声给了马老七说自己会来滇城赶人,给足了马老七准备的时间——他想先把马老七的场子和货全部买下来,再把马老七丢出滇城;如果马老七坚持跟自己唱反调,那就直接炸死马老七和马老七手底下那帮人。
但是
马老七没出现,自己秘密来的这一趟,又为什么突然被警察盯上了?按理说警察早就放松了通缉,注意力全都在解决他们内部的事情上,不应该这个时候还盯着自己不放。
“马老七这个王八蛋,提前把消息透露给了那帮条子!操!”张喜鹊狠狠咬着牙。
此时的市公安局,专案组未被编入抓捕行动的剩余人员纷纷穿戴好装备,按照队长走之前留下的指示开着警车出去,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协作函和介绍信,争分夺秒往湖柳县城赶。
警车齐刷刷停在某个装扮成理发店的俱乐部门口,上去直接铐了俱乐部老板。
警察们手持警棍和执法记录仪,个别双手持枪,慢慢摸进俱乐部的地下一层,赌场昏暗的灯光照着赌徒们的脸,混乱中筹码散落一地,赌徒和瘾君子们四下逃窜,被警察摁倒在地。
马老七在仓库里听见动静,直接抽了陈皮一巴掌:“你干的?”
陈皮嘴被堵着,双手双脚被捆起来,倒立着挂在仓库的房梁下,头浸泡在一桶凉水里。
他不断挣扎,不断摇头,嘴里发出难听的呜咽。
这是马老七之前教过他的手段——把人倒吊着绑起来,头泡在凉水中,用鞭条抽打,会让人痛苦百倍,而且死不掉,异常痛苦。
陈皮之前绑陆祁的时候,与马老七合伙这么干过,如今也轮到自己体验了。
马老七顽劣地拿起桌上的针管给他打下去:“翅膀硬了,敢跟老子耍混,还敢把老子的事情告诉警察!”
陈皮痛苦地哭出眼泪来。
楼上的警察们在赌场里到处搜他们,却不见人。
其中一个警察踩在凹凸不平的地上,伸手摸了摸墙面,敲两下,空心的。
“哥,这儿有东西。”
“直接破拆。”
外面的动静很大声,马老七听见仓库上方撞门的声音,慌了神,一咬牙,狠狠指着陈皮:“给老子安分点!”
说完他转身就去桌边,猛地把桌子抬开,露出内里的东西来。
他迅速拿起一把手枪咔咔上膛,转身就往很早之前就挖好的地道逃命。
与此同时
警察从仓库上方刚被暴力破拆的门处鱼贯而入,冲进了这间满是罪恶的仓库里:“警察!不许动!”
“双手抱头蹲下!”
“马老七,你被捕了!”
马老七惊恐地转过身,不顾一切地扣动扳机,三声枪响在仓库里猛然爆裂开,冲在最前面的警察倒在血泊中。
但是警方的人多,他开了枪,却依然被制服,被戴上手铐。
手铐咔哒扣上的瞬间,他双目呆滞,被一堆警察架着,动弹不得,狠狠盯向被倒挂在半空中痛苦不堪的陈皮。
“联系120,我们的同志被毒贩开枪中伤——”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再坚持一下,别浪费体力,医生马上就来了”
滇城,行动组。
江驰把警方的桑塔纳开得飞快,许愿顺势降下车窗,上身从车窗里探出去,双手据枪,瞄准后一枪打在张喜鹊车身后的轮胎上方,张喜鹊的车剧烈摇摆,车尾气掀开地面上的尘土,带起一阵细碎的火光,刺啦地烧起来。
张喜鹊暗骂一声,黑狗的车又朝自己撞了过去。
两辆车并排着往前滑行,车轮下迸射出一道又一道火光,承载着滔天的罪恶不断碰撞着向前,黑狗有意干扰张喜鹊的逃跑路线,两辆高档车的车耳朵挂在一起,呼啦向前一路飞驰,左下急转弯一头扎进荒无人烟的小路上。
指挥中心的人紧紧盯着十几个小红点的行车路线,王辉测过方位之后一把拿起通讯仪大喊:“注意注意,各行动组注意,再有三十公里不到就是缅甸!再有三十公里不到就是缅甸!这群人一旦逃亡到了境外,咱们就没办法管了!最好马上拦住他们!马上拦截!”
“收到,收到。”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三组收到。”
十几辆警车不断拉着警笛,追着他们一路南下,转眼就出了滇城市区,轰鸣着进了远郊早已废弃的小路上。
路上全是碎玻璃和图钉、碎石子,警车不断摇晃,行驶艰难。
黑狗和张喜鹊的车也是如此。
许愿朝前方近在咫尺的两辆车砰砰砰连着打了数发子弹,张喜鹊的车轮胎顷刻间爆出巨大的响声——“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