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风同宋宓在外面暗处监视那所房间许久,待孙谦出来便从暗处走出,孙谦刚走到拐角处,迎面就撞上两人。
“孙县丞。”宋宓幽幽开口。
孙谦没料到他们两人出现在这里,瞬间被吓了一跳,精神未定地抚了抚胸口,慌忙朝两人行礼,“徐镇抚,杜佥事。”
宋宓嘴唇微微上扬,笑容不达眼底,“孙县丞见到我们怎么这等慌张,就好像我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你说是吧?”
说着她转头看向徐长风,同他问道。
孙谦额上密汗直下,抬手用袖子不停擦拭,不知怎的,面对宋宓他总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寒意。
“杜佥事说笑了,下官只是怕冲撞了两位。”孙谦说完干笑两声。
徐长风站在一旁未曾说话,只是观察他的神色有何异常。
宋宓却挑了挑眉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孙县丞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心虚着呢!还好问了,不然这误会可就大了,你说是吧?”
面对宋宓的威压,孙谦只想赶紧离开,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可他总觉着宋宓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阴森的气息。
徐长风怕宋宓再这样问下去,孙谦怕是要绷不住了,于是道:“你先下去吧!”
孙谦如蒙大赦,赶紧躬身朝两人告辞。
宋宓看着孙谦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一声,心中觉着好玩。
再回头就看到徐长风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着自己,带着些许试探,敛下笑容,斥道:“看什么?”
“呵!”徐长风讥笑,斜了一眼过去,没回答便走了。
宋宓原地蹙眉,后才回味过来,他方才是在嘲讽她吗?
宋宓快步跟上,来到徐长风房中,萧白已经在里等候,见宋宓也跟来,正迟疑要不要开口。
徐长风看出来他的犹豫,待宋宓进来后主动关上房门,对他说道:“无事,你就将方才看到的一并说吧!”
萧白没了顾虑,等两人坐下后便开始将在房顶偷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
听完萧白所说,徐长风深思,今日让孙谦来只是想让他认认那乞丐,身份是否真的如他所说是从外乡来的,可当他看到两人之间似乎存在一些关系这才有了这一出,倒没想到真还有意外收获。
宋宓摸着下巴,思索道:“两人若真是表亲关系,那人又是同苏家有所关涉,那便可从孙谦身边查起,此人到底是谁。”
萧白忙说道:“属下这就去查。”
“停下。”徐长风喊道。
萧白正要开门,不明所以转身问道:“怎……怎么了?”
徐长风没回他,看向宋宓,昂了昂头,“让你们勇士营的人去,不然留着他们干嘛?”
宋宓无动于衷,“我勇士营的人可都是精兵悍将,让他们去查这些,你不觉着大材小用了吗?”
徐长风讪笑,“我北镇抚司的人也可不是吃素的。”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萧白赶忙打住,“还是我去吧,这块我熟。”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直接开门快速离开,徐长风再想制止也来不及,最后只得一记白眼过去。
而宋宓方才话虽说是那样说,但私下已经让勇士营的人对西陵展开全面搜索,并吩咐甘宁前往岳陵查看那已经倒塌的府邸有何异样。
之前两人并未互通消息,但想到若是各查各的,办事效率难免低下,后来两人商议暂时共同办案,不然徐长风也不屑于同宋宓这等佞臣协作。
徐长风想到昨晚在苏怡床上找到的牙牌,当时宋宓的神色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于是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从怀中拿出来递给宋宓。
“给你。”
昨晚他已经仔细看过,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也不担心宋宓拿开干什么,索性给她看便是。
宋宓盯着它,快速伸手拿过,生怕对方一个反悔收走。
尽管牙牌已经模糊不堪,但上面缺了一个口子还是让宋宓认出这就是当初那个杀她全家凶手的牙牌。
这上面干涸的血迹深深印在上面,过了这么多年早已同其融为一体,想到往事,宋宓捏着牙牌的手不禁用力握紧,险些要捏碎。
她记得,她记得清清楚楚,父兄同那人死战,对方牌子被兄长一剑斩下缺了一角,母亲拼死抵抗才换来她一线生机,这么多年她一刻都不敢忘记。
她忽而望向徐长风,悠悠开口:“你真的不知道这牙牌是谁的?”
徐长风眉头紧锁,“这牙牌年份已久,字迹早已模糊,就算从锦衣卫里查怕是也查不到什么。”
宋宓眼眸迸发出一丝恨意,却又细想,这东西是从苏怡屋内找出来的,且被她藏得这般深,过了这么多年才被人察觉,如果苏家灭门是同这个有关呢?所有人会因此被灭口,是否一切都说得通了。
宋宓猛然起身,呆愣道:“我好像懂了。”
说罢一边走出房间,一边道:“我要再去一趟苏宅。”
她脚步快速,徐长风也不知她懂了什么,但见她有些不对劲,也赶紧跟上去。
鹤唳鸣(二)
苏宅内,宋宓匆忙而至,想到苏怡同魏辰最后一封信中所写,苏进神色焦虑,是因为知道自己有危险了所以不安吗?
那么,苏进绝对有问题!
她直奔苏进书房而去,徐长风紧随其后,见她进去还道:“昨夜我已经来查过了,并未找到什么。”
宋宓自顾倒查起来,眼皮也不抬一下便说:“那就再找,仔仔细细的找。”
徐长风见她似乎疯魔般在房中搜检,也有些怀疑自己昨晚是否真的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