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成化帝眯着双眼,语含怒意,“即使是尸体也要给朕拖回京城。”
“是!”徐长风拱手答道。
徐长风走后,成化帝想到那些罪状便发了一通火,章玟见状端着茶杯上前,小心翼翼道:“皇上请消消气,要是贵妃知您又生了怒气,怕是又要担心个一整日。”
经章玟这一提醒,成化帝才反应过来,菀贵妃现还被他禁着足,于是命他传令下去,此事查清,乃是玉婵受他人指使嫁祸给菀贵妃,也给安喜宫解了禁。
尚英指使后宫宫女毒害太子一事的消息立马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全部都是搜捕他的官兵,而他也不知躲到哪里不敢露面。
此案由北镇抚司查出,可朝中竟还有人不怕死的上书为尚英说情,就连其父尚兆兴也想利用师恩为其子求情。
可成化帝是铁了心要杀尚英,他正要借此事杀鸡儆猴给那些文臣看,看日后还有谁敢如此?
被那些人饶得心烦,几日后,成化帝又颁发了一道旨意,下令恢复西厂,继续由宋宓担任西厂提督。
这一消息传出,满朝皆惊,西厂死灰复燃,有成化帝的支持,宋宓日后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
内阁当初那些上书撤除西厂的人整日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宋宓报复回来。
“这可怎么办啊?宋宓此人睚眦必报,我们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文渊阁大学士薛乙担忧道。
“慌什么?”武英殿大学士傅逸斥道,“他宋宓还能冲进文渊阁杀了我们不成?”
薛乙还是不放心,“虽是这样说,谁知道往后他会不会给我们使绊子。”
在于胜之前,宋宓抓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死在他那厂狱里,这些他可没忘,于胜已经官至尚书,宋宓都能直接将其抄家,何况他们这些人。
“要我说啊,你这么担心,去和他服个软得了,说当初参他都是误会,看他会不会记你的仇。”后面出声的人乃是文华殿大学士蔡铭,看见薛乙这般怕死的模样,鄙夷道。
“我怎么去说?”薛乙也有些生气道。
几人还想说着,见商榷从外回来立马止住声,他佝偻着身,待见到几人轻轻叹了口气。
方才他们在里面争吵的声音他老远就听到了,说来还是他的不是,若不是他起了个头,联合群臣上书,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西厂恢复,宋宓怕是会对他下手了,只怕是连累了这些同僚。
傅逸先上前朝他躬身,剩下的人跟着行礼,看到商榷已经花白的头发,顿时惆怅。
商榷让众人安心,他安慰道:“当初是我一人针对宋宓,如今他官复西厂提督,若真要动手,只怕也是朝我一人而来,你们不必担心,该如何就如何,一个有我。”
“阁老!”众人惊呼,知道他这番话是想将他们摘除出去,一人对抗宋宓。
商榷三元及第,历经四朝,朝中无人不对其敬佩,当初其撞柱逼迫成化帝废除西厂,更是为众人所赞叹。
只是短短几月,成化帝又下令恢复西厂,只叹造化弄人,阉党误国啊!
商榷弯着身子,朝众人摆摆手转过背去,缓慢走出了文渊阁。
潜龙在渊
商榷知道,自己定会遭宋宓打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一夜之间,有关他收受建宁卫指挥使杨烨贿赂的消息传到成化帝耳中,可此事还没有细查,商榷便向成化帝辞了官,最后此事也不了了之。
此事成化帝没有声张,可那些文臣还是听闻风声就立刻前往武英殿,纷纷为其说情,跪在武英殿外已经足有两个时辰。
“皇上,商阁老立朝刚正,宽厚有容,如何会做出此等不义之事?还望皇上明察。”
傅逸义正辞严,朝那道禁闭的殿门喊道:“若让此等忠臣蒙受不白之冤,实乃我大明之不幸,还望皇上明鉴。”
“皇上,阉党误国啊!宋宓奸佞,不堪为人。”众人齐齐喊道。
殿中的成化帝听着却叹着气,他看了看身旁的宋宓,道:“将那些人遣回去。”
宋宓应下,躬身退出殿外,一出殿门,腰背挺得笔直,那些人见是宋宓出来,直接起身要冲上去。
“尔等奸佞,陷害忠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右副都御史张进义愤填膺,即使面对的是宋宓,依旧一副正直模样。
宋宓站在阶上看着下方一堆人,全都是指责她的,慢悠悠道:“各位大人在这里叫嚷,是想逼迫皇上收回成命吗?”
“只是可惜了,商阁老已经主动辞官,皇上已经应允,你们若是爱在这里跪着,那便跪着吧!”
众人不信宋宓就这么轻易放过商榷,嘴里还在一遍遍骂着。
宋宓立刻命人拿下关进厂狱,眼神凌厉扫过那一众人,“谁还敢多说一个字,下场就如这些人!”
众人噤声,在宋宓的压制下,不甘心离开。
第二日,商榷没有声张从京城离开,仅留下亲侍一人跟随离去,他上了马车前又回头忘了一眼京城,眼中似有不舍,又似有遗憾,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上了马车。
宋宓在商榷回乡途经之路拦下其马车,内里的人掀开帘子朝外看去,见是宋宓,又立马放下,吩咐亲随赶紧离开。
知道商榷痛恨自己,宋宓起身下马走到商榷马车面前,朝里处恭敬鞠了一躬,“商阁老。”
见马车未动,商榷没好气喊了一声:“元泽,怎么还不离开?”
“这……”那亲随看到宋宓正挡在路中央,有些为难。
宋宓又开口说道:“我知商阁老对我有诸多误会,我也不求阁老对我有改观,但在下确实是有要事要同阁老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