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也像刚回过神,被她眼底的震惊神色给烫到收回了手,眨眨眼后,他喉结轻滚:“过敏应该是好了,但伤口看起来像是还没好全?”
俨然又是那个风度翩翩、友爱同学的五好青年陈浔。
“要是能好得这么快,叫你写论文确实是亏了。”
他怔了怔,无奈耸肩:“我并没有要赖账的意思。”
不远处起哄声愈演愈烈,像是表白成功,欢呼声像海浪,一层又一叠。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手电筒也跟着情绪一起失控,在空中晃了几遭,下一个聚焦点就要是苏羡音的双眼。
她下意识闭上双眼,眼睛再睁开一条缝时,光没有直直落入她眼里。
她听见陈浔的声音在她头顶后侧响起。
“这些人可真有精力。”
他拿开挡在她眼前的手,她复见光明的一瞬间,心口有些泛酸。
好没出息。
“走吧,我带你走条小路。”
陈浔拍了拍她的肩。
小路指的是横穿植被林的一条路,苏羡音犹豫地踩在松软的泥土上,陈浔回头望了她一眼:“放心吧,这条路上连杂草都没有,这一块儿学校打算改种樱花林,10月份就开工。”
“哦,学校负责园林建设的也有你的人脉?”
陈浔被她逗笑,挑挑眉说:“你猜。”
“我都答对了我还猜什么?”
“我只是路过的时候,跟负责工程的园艺师聊了几句而已。”
陈浔跟谁都聊得来,她不是这一刻才知道,却是这一刻才有深刻体会。
“我要是被虫子咬了,下周的创业作业是不是也可以交给你了?”
“好说。”
他今晚好像温柔地不像话。
月也清明,气氛也旖旎。
她步伐越迈越慢,希望这路越走越长。
陈浔一路将她送回宿舍楼下,他们话题没有断过,苏羡音的心跳没有慢过。
到了宿舍楼下,明晃晃的灯却照得苏羡音有些不适应了,那些随着晚风漂浮而影影绰绰的心事好像也要原形毕露,兜不住了。
陈浔:“那我就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好。”苏羡音木木地说。
他却笑了,带点调皮意味,勾勾唇角:“你怎么不说‘好呀’?”
原来当时那声笑也是他。
苏羡音没恼:“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算也不算”陈浔不卖关子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不会说这样的话。”
“哦。因为我爱怼人爱冷脸还爱不给人台阶下是吧?”
陈浔本该说“对不起”,却只是定定望着她的眼,说:“我可没说。”
“今天晚上跟你聊得很愉快。”
“晚上确实是有点意外,当时准备拿了东西跟你说一声再走,因为看到柏谷在跟你说话,我事情又有点急就走了。”
“确实该跟打声招呼的,是我没考虑周到,不好意思。”
“没事。”
苏羡音望着陈浔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晚上笑话她说“好呀”替她挡住刺眼的光轻触她伤口的陈浔,又退回了那个安全社交距离。
他每一次滴水不露理由得当的道歉,都将她又推远了一步。
这夜晚美好得像一场梦。
……
陈浔人缘好是公认的事实,当时在南城附高,整个年级只要有人提到陈浔,一定会收获好几声长一声短一声的“哦~他啊!”。
男生跟他混成一片,女生也暗暗折迷于他的光芒。
有的人的存在,就是这个学校里最大的“传说”。
苏羡音早在高一之前见过他。
那是中考完的暑假,苏羡音抱着青花瓷盒,经过长途跋涉,睡懵了眼,苏成桥扶着她的肩,轻声告诉她这里是新家。
苏成桥早就托人打理过,房子很大,也很新,但苏羡音高兴不起来。
她沉默寡言地随着苏成桥把行李一件件搬进去,父女俩忙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满身大汗。
苏成桥说带她出去下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