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宴一时不出声,琢磨了一会才问:“你为什么那么开心?”
“啊,他……我,嗯……”
夏时宴看着他忽闪的眼睛:“你不会是,对贺先生一见钟情了吧?”
“那个,我,那个……他……那个……总之谢谢你。”
夏时宴感觉自己头有点痛。
——他知不知道,贺昀之对他的出现已经淡漠客套到与对他这外人无异了,既无一丝留恋也无一丝恨意。
——这个你喜欢的,往后要朝夕相处的人,内心深处其实早已对你厌倦了,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博得对方一丝情意的。
他看着他如此天真的模样,竟也产生了几分同情。
“先别谢了,哪天你恢复了记忆,会恨我也说不定,你这毛病说不准的。”夏时宴道。
小鹿总是毫无好奇心,这句话也未让他想要探究背后深意,他只问他:“你要回去了么?”
夏时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点头:“嗯,我要回去了,你这件事只是我听从父亲的意思替他办的,我本身不是贺家的人。”
“好的,那祝你一切顺利。”小鹿跟着站起身。
“对了,这个给你。”夏时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里面有卡,存了我的联系方式,你这边有事就发我消息,如果有变动,我能提前替你安排。”
小鹿接过手机,说:“好的。”
“嗯。”
夏时宴与贺昀之道了别,开车离开庄园。
小鹿站在树下,背着他破旧的包袱,望着他的车驶远。
随后他转过身,又望向主屋,似是想要追寻贺昀之的身影,却只看到窗口薄纱飘荡着,影影绰绰。
…………
chapter25
尤莫先生、苏珊大妈与小迪所居住的葡萄园,就这样迎来了一名新的奴仆。
他看起来美貌绝伦,有着一双琥珀浅棕色的眼睛,笑容甜美过花蜜。他笑起来,那泛着粉色的眼梢就令人忍不住想要亲吻。
一场延绵数天的雨,将窗棱洗刷得一干二净。
雨后的植物接连窜出嫩黄的新芽,越发油润青葱。
葡萄园的房子没有贺昀之说的那么破落,尖顶红瓦石纹墙面的美式乡村风格,热烈的三角梅自阁楼阳台垂落,野蔷薇盘根错节的枝蔓则自下而上攀爬,重瓣的粉白花朵开满整个院落。
院中散养着一些性格温顺的动物,兔子和羊驼总在附近徘徊,建筑一侧的塔楼中搭建了鸽舍。花枝上,会有凤尾绿咬鹃停驻着梳理华丽尾羽。
这里充盈着一种旺盛而优雅的生命力。
小鹿居住的房间视野开阔,推开窗户便能望见大片的葡萄园。园内规划齐整,这个季节正是一片郁郁葱葱。关于葡萄园各项事宜都由管理员尤莫先生负责,他是个做事井井有条的人。
相比之下,苏珊大妈就要懒散很多,即便是打扫主屋卫生也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并且时常告假探亲。
但这样随意也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个热心肠的中年妇人亲切地告诉他,大可以在这里轻松地生活下来,不必太过辛苦,因为据说主人曾经历家道中落,至今仍沉浸于对过往的缅怀与伤感之中,他从没有心思计较这些琐碎,庄园大概也是因此而人丁调零,无人管理之下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令人毫不意外,他们都是近两年才被聘来这里做事,因为谈论这些的语气如同谈论天气一般毫无波澜,那个人似乎离他们极为遥远。
贺昀之的主屋与这里隔着几十公顷的葡萄园,有事过去时一般都要用上车。小鹿遥遥望着那个方向,不切实际地想要望见一些什么似的。
楼梯口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少年一把推开他房门,风风火火地催促:“快起床!磨蹭什么呢!”
小鹿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本能地喊他名字:“迪迪。”
小迪今年十五岁,和尤莫先生似乎沾亲带故。尤莫先生是黑发黑眼纯粹的中国人,小迪长相与他肖似,只是五官略微偏欧化,头发和眼睛带有一些不太明显的深酒红。
“我换件衣服就来。”小鹿说。
“快点,你得给我们做早餐!”少年扬着尖尖的下巴用地主般的口气说道。
小鹿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时间明明还早……”
“不要啰嗦!”他抱臂站在门口,和真正的地主一样监督他。
小鹿脱掉睡衣,露出少年人的身体,腰肢柔韧清瘦,胸口xx是明显的嫩红色。小迪看到他的身体了,他抓抓头发,奇怪地说:“为什么你那里那么红?”
“什么?”
小迪用生理课的学术词汇杜绝可能会有的s情意味,委婉地说:“你的口口为什么是这种颜色的?就跟女人一样,男人的口口没这么红,也没这么大!”
小鹿闻言,十分诧异地提住衣摆低头看自己的胸:“我的……很奇怪吗?”
“是的。”小迪说。他最近偷偷地练肌肉,腹肌线有了微微的轮廓,胸肌也有了块状分界线,对于袒露身体迷之热衷,因此毫不犹豫地掀开自己的衣摆给他看了一眼:“这样才是男人的样子!”
的确是不会这么红,并且很小的样子。
小鹿看看他的,又看看自己的,不由伸出手触摸揉捏了一下,“我的……口口,看起来有点大……”
小迪和他一起看了会儿他的胸,忽觉得不太好:“我们怎么研究起这种事来了?!”
他为两人的莫名愚蠢而窘迫起来,连连道:“我先下去了,你赶紧的来做早餐吧!哎,是白痴吗……”
小迪上午要参加一场社团组织的棒球赛,地点在三十多公里外的专业运动场。少年人精力旺盛,大清早的就已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甚至比尤莫和苏珊起得还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