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应该说些什么,一些彼此发自肺腑的问与答,一些认真的陈述。
但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贺昀之也没有主动谈起。
“我不能见到你的家人。”有些走神间,小鹿下意识地说道。
“我和他们不住一起。”贺昀之道。
“……嗯。”小鹿又转头望向车窗外。
贺昀之腾出右手拉了下他的手,小鹿扭过头,只说:“先生认真开车。”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也担心我的话让你觉得见外,”贺昀之道:“但我的外祖父身体不是很好,有些事情他们需要时间——”
小鹿说:“先生,我不是不知足的人,我有你就够了。”
他此生从未期待过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所以他说得情真意切。
好一会儿,小鹿忽的想起柯宁曾讽刺过他“装”,这对话仔细想来是有点那个意思,让他冷不丁的想起狗血电视剧里的情节——
渣男:对不起亲爱的,我现在还不能让我的家人们知道你的存在,对不起。
白莲花绿茶小三:亲爱的,全世界我都不在乎,我有你就够了,我可以当你的小三小四小五……
小鹿倒吸一口气,赶紧将这思绪甩出脑子。
发散的荷尔蒙比任何情绪都坦诚,会因为喜欢的人而血管舒张,心跳加速。
他们在地下车库接吻,上了楼关上门。
沉沦于炽热柔软、欲-海翻腾的情意之中。
…………
晨曦的微光一寸寸照拂进来,小鹿皱了皱眉,咕哝着梦话。
贺昀之伸手过去揉了揉他的发,问他说什么呢。
小鹿迷蒙着脸埋进枕头里,委屈地说:“我不要当小三小四……”
“……”
“……什么?”
“别喜欢其他人……”小鹿模模糊糊地又说。
贺昀之轻轻地抬起他脸。
发现他闭着眼睛,似乎是魇着了,呼吸不太稳,眼角有泪渍。
“我只喜欢你,”贺昀之揩掉他脸上湿漉漉的泪,“我只喜欢你。”
他重复着。
小鹿平静了些,趴在他肩头不说话了,呼吸沉沉的。
“傻瓜,你最傻了。”贺昀之说。
你恨过我吗?
你是怎么捱过那些日子的呢。
不仅仅是我们后来那些事情。
从小到大,你快乐过吗?
他了解他太少,也太晚了。
在那个夏日的午后,白发青年像叙述发生于另一个世界的故事那样,讲述着他们童年的种种,他们后来各自的命运。他的心脏像被置入寒冬,体会到了真正具象的心碎过程。
他忘记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心痛得几乎站都站不稳。
他只记得那种痛。
再后来,曾经的那些不甘和耿耿于怀也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