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历经放不下的事越重就更是容易中招,成为幻妖兽口中的吃食,一步步被啃食脑髓。
迟离与宜阳往大的去说并未历经多少世事,所以幻妖兽对他们下手还能靠灵流洗涤或转移,可归尤巳的情况比他们严重。
关乎于这启东的噩梦,是归尤巳口上说着放下却一直耿耿于怀的事,他最是容易成为幻妖兽口中的吃食。
迟离凭着记忆道:“听闻鬼界有一地,名唤寒间炼狱,炼狱有水镜,那地相传是恶鬼相生之地,不少危害百姓的恶鬼,恶妖皆是从里出。”
所以云涵口中的幻妖兽也是从水镜里出来到此作乱,先前有百姓发现此紧接着被幻妖兽吃了,根本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失踪。
算得上是巧合,云涵纠正迟离的话:“并非是来自炼狱的都是恶鬼恶妖。”
听此话迟离恍然间想起面前这位天神就是来自寒间炼狱,这不就是在变相说着天神是炼狱而来的恶神么?迟离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一时口快,他抿着唇,愧疚之意尽写在了脸上:“我并非是那个意思。”
迟离并没有指桑骂槐之意,云涵眸色光泽,他自也并不会在乎那些话,他只会认为迟离还小,有些事不能被歪曲,水镜出恶鬼,这点他不否认,可并非是出自水镜的都是恶鬼。
神州对此的误解他已是无法改变,至少在迟离这,他想尽可能改变晚一辈的想法,他不想往后的子子孙孙提及水镜脱口而出的就是恶鬼、恶妖亦或者恶神的老巢。
宜阳就算平时再怎么反应迟钝,此刻间他也能清晰感知到他的师尊,天庭的神仙,并未因吸食了不少幻气进体内有丝毫的不适。
连带着迟离的那一份一起,怎么会一点都不做反应的?
宜阳站定在结界墙内,他背抵着树根,平视前方正在结法阵的云涵,嗓音都不自觉有些沙哑,他问道:“师尊,为何你会不受幻妖兽的影响?”
难不成修为越高就越不会受这些东西的扰动?宜阳心中揣揣,他总是觉得成神的师尊与二十年前不一样,可究竟是何处不一样,他也道不明白。
云涵并未回答此话,只与他说了些旁的无关紧要的话:“世间喜怒哀乐爱憎恶皆是为情,有情就会有欲,有情欲才会有所牵挂。”
宜阳木愣还想问些什么,迟离见状倚靠在树旁,哼笑道:“哎,我说帝君你老人家这是年纪大了,这都不能理解?”
一听“老人家”“年纪大”,宜阳炸了,他就要上前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迟离顺势往云涵身后躲去,冲他翻了记白眼,扬声说着下话:“神自然是与我们凡人有所不同,至于归星官自然是在这启东有着他身为神也无法改变放下的事,这才困在梦境中。”
兴许他说的是对的,可宜阳依旧高傲别过头,冷嘲着他:“先前夸你两句就这么不懂礼了?”
迟离知道他又要拿尊老一事揪着不放,当即不客气回道:“何时不懂礼了?我可没有直呼帝君大名,称老人家就是不合理了?帝君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师尊——”宜阳喊出这话本意是要云涵出口教训迟离小儿,哪料到迟离双手一环胸,扬起高贵的头颅,完全没了方才病恹模样:“神君——”
左迟离右宜阳,云涵布法阵的手一顿,他道:“闭嘴。”
宜阳自信冲迟离道:“听到没,让你闭嘴!”
迟离眼珠子睁大怒瞪宜阳:“神君让你闭嘴!”
俩人毫无意义的吵了起来,云涵无心管他们,最后法印落下,归尤巳周遭一圈铃铛,引路用的。
云涵偏过头,打断他们的争执:“迟离你可还撑的住?”
宜阳觉得这简直是最大的笑话,他上下横扫着对面生龙活虎与他争这口舌之快的人,不管从何处看,迟离至少可以与那幻妖兽大战三百回合,哪来撑不住一说。
迟离盯着绕归尤巳身旁一圈的铃铛,丝毫没犹豫点了点头。
在神州的典籍上,迟离见过这法阵,名为引路阵,引困于黄泉路下或梦魇中的人。
云涵就是要用此将归尤巳带出梦境。
他问道:“去启南路上曾给过你的铃铛可还在?”
迟离忙从衣襟中取出那附有云涵一缕神力的铃铛摇晃在空中,保护的很好,连一点边角都没碰坏,他显得有些兴奋:“在在在,我一路带着,未弄丢。”
云涵往前接过他举于空中的铃铛,观看半响确认无误才将其挂在迟离腰间,并嘱咐道:“一会儿随我一同进梦境中,此铃铛不得离身,若是遇了险境就摇响它。”
迟离连连点头,腰间多出的铃铛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宜阳担忧望着前方的师长,他主动道:“师尊,迟离他毕竟还小,这事不如让我去,我与师尊同去为师叔引路,带他回来。”
云涵摇了摇头,道:“迟离习木,最是能洗涤归尤巳体内的幻气,宜阳你留在此护法。”
引路法阵一结,就必须得有人在外守着,避免进入法阵里的人受影响反倒被困其中。
迟离有些怀疑自己真的可以么?
宜阳是凡人身躯,替他洗涤幻气已经是耗尽了灵流,可归尤巳是神,他认为自己做不到,自己不过是学到了他爹的一些皮毛,怎么可能替神洗涤不干净的东西。
尽管很多时候他认为天资这个东西向来是与生俱来的,同时他也坚信自己是那天赋异禀的人,对此毫无怀疑,可毕竟这么大的事,若是因自己灵流太过于孱弱导致失败,那真是很丢人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