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大的浩荡皇恩,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白皓宇身着大红袍,戴锦缎红花,骑高头大马,绕中都城游行一路,至状元府。
新科状元,寒门白皓宇,三元及第,大胤三百年来的头一份儿。
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了。
状元府邸,前来道贺的寒门学子和赶来看热闹的世家纨绔,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一时间,状元府门庭若市,高朋满座。有真心来道贺的,自然也有心怀鬼胎,前来砸场子的。
白皓宇最不想见到的人还是来了。
“状元郎,老夫来道贺,你不会不欢迎吧?”
只见王谦大手一挥,命人抬进三口“大棺”,掀开一瞧,满棺的青瓷玉器,金银珠宝,令众人张口咋舌。
送礼用棺材装,这是干什么?明眼人一瞧,便看出了端倪。
这是用来给死人陪葬的东西--有命见,没命享。
与其说王谦被宋光隆给耍了,不如说他是被白皓宇给耍了,当时他给白皓宇的毒丸解药根本就不是解药,是两者合一,只有月余寿命的烈性毒药。他当初根本就不信白皓宇的话,结果,白皓宇与宋光隆联手摆了他一道,他也骗了白皓宇,本想给他一个月的寿命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谁知他被宋光隆给藏了起来,不仅活到了现在,还三元及第,中了状元。
时至今日,王谦才幡然醒悟,这一切,都是他白皓宇在幕后搞的鬼。
自己三朝元老,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戏耍了这么久。
:郎艳独绝
白皓宇早料想到了今日,他要露面站在人前,王谦很快就会找上自己,往事的种种失利,他都会一笔一笔地记在自己的名下。
正面战,才刚刚开始打响。
白皓宇勾唇一笑,赶紧上前道:“阁老能来,让皓宇这状元府蓬荜生辉啊。这礼,皓宇便收下了。”
白皓宇抬手,让下人给抬进了偏房,都是宝贝,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三口大棺,在众目睽睽之下,白皓宇就这么的给收了。众人震惊地目睹着这一切,白皓宇已然叫王谦给盯上了。
“诸位,老夫先走一步,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快点回去吧,天晚了,路可不好走。”王谦言罢,大袖一挥,出了状元府的大门。
那些中都世家的纨绔公子哥一瞧这阵势,纷纷起身与白皓宇拱手告退。
王谦的淫威,纵使比新帝登基前弱了不少,但也足可震慑到中都世家的。
“先生,这王谦……”邢林台面色忧惧。
萧家的两位公子也来了。
白皓宇摆了摆手,没有再让邢林台多言。
萧淼止步于举人,而萧焕得了个武状元,在皇宫里谋了个后宫禁卫军副统领的武职。
“焕兄,淼兄,你们能来,皓宇着实高兴。”
萧淼看着与他擦肩而过,那帮世家公子行色匆匆的脸,顿时打趣道:“状元郎,你这该不会是为了欢迎我,把他们都赶走的吧?”
白皓宇没接他的话,道:“淼兄,听闻你将要赴任东境津州莒县县令,恭喜恭喜啊。”
“有什么好喜的,津州是东境除东州外,渝、扬、越、津四个州里最乱的,山大王比比皆是,我这县令上任就是去送死的,难怪我一个举人,竟会被吏部挑选,经内阁合议,被调去做那地方县令这七品的正官?他们是想用我北安王府的名号,去替他们震慑打压那些土匪。”
萧淼看的明白,他跟白皓宇一样,是这中都的“外来者”。向来中央便不把地方放在眼里,自老北安王离世,北境军权易主后,萧淼和萧焕的死活对北境来说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中都就更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淼兄,匪患猖獗都是被官给逼上梁山的,他们之前都是种田的百姓,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放着安生的日子去打家劫舍,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呢?望淼兄上任县令后,能够实行新政,以教化为主,不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了。”
萧淼闻言,有些惊讶,世家纨绔小道秘传,状元白皓宇三元及第,先靠恩师董道之名博得了皇帝的青眼,又凭借他这一副昳丽的狐媚子长相,爬上了龙床,才有的今天。
“状元郎的锦言,萧淼收下了。那个……”萧淼有心提醒白皓宇,世家纨绔说的那些传闻,可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萧焕拍了拍萧淼的肩膀,道:“三弟,东西放下,我们便走吧,今天是中秋节,大哥和五弟这会儿约莫着已经到府上了。”
白皓宇闻言,心下一惊,萧野来了!
萧淼叫人把贺礼放下,便对白皓宇拱手告退了。
白皓宇想叫住萧淼,到北安王府拜访,可他终究话到嘴边,没有出口,便被进门的洛星晨给叫住了。
“状元郎。”
“晨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
“今晚中秋夜宴,陛下叫我来,邀你去坐花船,赏花灯。”
白皓宇神色犹疑,道了一句“我知晓了。”便转身回屋,更换衣装。
自那天宋光隆在明政堂钦点白皓宇为状元郎后,隔三差五便叫洛星晨把他给约出来,在中都“微服私访”,宋光隆还是对白皓宇没有死心,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叫白皓宇接纳他,他们赏星饮酒,观花斗虫,音坊听曲,街头买衣。白皓宇只能受着宋光隆的殷勤款待,心里叹息。
片刻后,白皓宇着一身素白金丝勾线长袍,束领圆口灰白披风,腰系宋光隆赐给他的麒麟镂空的羊脂玉佩,束发穿靴,跟邢林台交代了几句,便随洛星晨出了门。